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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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陣輕輕動了下眉毛:“為什么會這么想?因為你也是boss?” 這不好笑。 降谷零難得露出有些不自然的神色:“雖然我那么說,但我把藥拿給你的本意是……” “不用解釋?!焙跐申嚊]繼續開玩笑了,“他不敢,我會記仇。那是我自己拿的——痛覺使人清醒,降谷先生,你昨天明明足夠了解我,今天就忘了?” 降谷零提取關鍵情報:我被記仇了。 意料之中,他今天來就做好了被人恨上的準備,但前任boss都沒敢做的事被他給做了,降谷零的心情有點微妙。 他看著拿回來的手機,要不是斷網,他就得搜索一下怎么哄被故意踩了尾巴的貓。而且是那種打得過的時候不敢打,打不過的時候也確實打不過的貓。 “所以——” “你不是想知道我服用aptx4869后的副作用嗎?我現在告訴你?!?/br> 第083章 滿月于黑潮之上 “記憶?!?/br> 黑澤陣將暴風雨折進窗簾, 猙獰閃電撕裂天空,卻未能掀開這道漆黑的簾幕。 “我有整理記憶的習慣,不重要的東西就忘掉。但從兩個月前, 醒來的那天開始, 我的記憶就不受控制了?!?/br> “不受控制?” “啊,”黑澤陣簡短地回應, “會反復看到一些不想回憶的東西?!?/br> 驚雷陣陣。 一道窗簾隔開兩個世界, 光與暗、黑與白交界分明,如同兩個互不相干的舞臺:外面是漆黑天幕、橫飆暴雨、電閃雷鳴,里面是燈光、熱茶、咖啡、鋼琴曲和巧克力。 他本想去拿瓶酒,在一排熟人的代號里看了半晌, 還是離開酒柜, 給兩個人泡了茶, 又找出一張鋼琴曲的cd。他會鋼琴, 雖然已經很久沒碰過了, 但閑暇的時候就會放來聽。這些老舊的曲子跟他一樣,在時間的門扉前徜徉, 永不過時。 做完這些他才回到桌邊,問降谷零:“你不打算問我?” 你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記憶, 讓我做出在常人眼里這么瘋狂的舉動嗎, 降谷先生? “不?!?/br> 降谷零從他手里接過茶杯, 溫度正好, 溫熱的觸感從手心順著血液往上蔓延,驅散了暴風雨帶來的寒意。 “我不打探別人的過去, ”除非需要調查某個人的犯罪經歷, 降谷零摩挲著茶杯的邊緣,說, “等我不問你也愿意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br> 黑澤陣笑了聲。 他說,好啊。 不過也許永遠也不會有那個時候。 眼前的場景與回憶里的某個畫面交織,就像重合的幕布、被疊放的底片,一眼看去看似但不同的時空混在一起,雜亂的顏色與線條讓人想吐。 這不是幻覺,只是記憶的錯覺——他很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誰活著,誰死了。 黑澤陣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眼里就只剩下了降谷零。金發的青年正遲疑地看他,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打斷他的回憶,伸出手又放回去,最終保持了沉默。 昨晚放狠話的時候不是很果斷嗎?黑澤陣在心底嘲笑降谷零。 “所以我昨天沒猜錯?!苯倒攘阏f,“你是故意的?!?/br> 故意受傷,故意給自己找麻煩,用痛覺讓自己保持清醒。這是黑澤陣能干得出來的事。 “對,你說的沒錯,我看到一堆亂七八糟的畫面,不想控制情緒了,就找個理由打架而已。名偵探安室透?!?/br> 黑澤陣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又道:“本來記性就好,結果現在重要的不重要的東西都想起來了,還都忘不掉,搞得我很煩?!?/br> 他是真的很煩。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睡著的時候記憶也會毫無規律地復現,他幾乎不做夢,但記憶反復被讀取讓他很累,所以他干脆不睡了。 最后他面無表情地說:“他們應該把這款藥推薦給所有不要命也想提升記憶能力的人?!?/br> 降谷零則用一種說不上是擔憂還是譴責的表情看他,直到黑澤陣有點不高興地看回去,金發的青年才收起了剛才的神情,認真地問他: “你困嗎?” “如果降谷先生還記得你昨晚對我干了什么,就不會問出這種問題?!焙跐申囉悬c不耐煩地挪開視線。 很疼。 藥物注入身體后,劇烈的痛覺好像還殘留在身體內部,隨著記憶的反復重現變得更加清晰。骨骼、肌rou與連接的神經快速恢復的痛苦無異于吞下aptx4869后的感受,黑澤陣動了動手指,明明毫無損傷,卻不時有撕裂又被碾碎的痛楚順著神經末梢傳來。 換個意志不夠堅定的人來或許沒幾天就會陷入瘋狂,但黑澤陣只是有點無聊地端起茶杯,拿杯子的手跟過去一樣穩。他很清楚哪邊是現實,哪邊是「記憶」。 降谷零有話要說。 但他剛發出半個音節,黑澤陣就打斷了他的話:“沒讓你道歉。是我同意注射的?!?/br> 降谷零一時無言。 有時候他覺得黑澤陣完全不懂人的情緒,也不知道怎么跟人相處,畢竟從黑澤的「故事」來看,黑澤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有時候他又會覺得這個人什么都懂,對情緒的感知相當敏銳,而且最討厭別人對自己道歉,和道謝。 黑澤很討厭麻煩,他幫別人只是因為他想,不需要道謝,更不需要回報;被人傷害他要么以牙還牙,要么就完全無所謂,轉身就能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他不想被記住,不想跟任何人扯上關系,我行我素,任性妄為,就好像一個活在世界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