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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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被釘在虛無的海中。 上不著天下不觸地。 林鴻瑜的手緩慢地攀附上擂鼓般聲勢浩大的心臟位置。 ——很疼。 要震碎胸骨與其余五臟。 隔著皮rou,林鴻瑜感知到內臟完好無損,原先就是這樣的。 唯一極速運轉的是大腦的思緒。 在投擲銅板前,林鴻瑜心中的問題只是隨意地延續了過往—— 人已在地下,這些日子過去林鴻瑜所問詢的對象早就該腐化成一具枯骨,即使布置有防地下掠食者入侵的陣法加持,也只是保持棺內環境不被外界破壞罷了。 永遠相伴,如何達成? 只是巧合。 嗎? 須彌戒里那對陶瓷娃娃無憂無慮地抿嘴唇笑著,他幼時就滿懷期盼的紙鶴永遠飛不到林修逸身邊,分離期間無比盼望的簡短的信—— 再也沒了下一封。 那些筆墨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氤氳開,林鴻瑜捏得極緊,怕再來一陣風將它們猝不及防地刮走。 他辨識著林修逸的字跡,即使當時沒有收到林鴻瑜的回信——那些信仍是古板卻又正經地一封封寄到他的手中。 林修逸從不說讓他別生氣之類的話,總是寥寥幾筆,勾勒出他的見聞。 ——讓曾經的林鴻瑜對著太陽看得浮想聯翩地入迷。 哪怕在外人看來只是毫無意義的廢話。 這是他無比珍惜的玩意兒,是構成林鴻瑜童年時大半的世界。 它們被林鴻瑜逐一拿出盤玩,再重新放回單獨羅列的置物架上。 這些都是林鴻瑜的寶物。 記憶里那個笨拙的孩子總是想要變強,以林修逸為目標不斷努力著。 但他要的從不是超越或者代替林修逸,他只是想要自己成長到能夠與林修逸并肩的地步,在思念襲來隨時都能偏頭看見林修逸,在不愿分離時伸手就能拉住他。 那些記憶滋生了新的感情,林鴻瑜宛若宕機般站在甲板上,無論是星月的冷輝還是腳底泛起的僵疼都無法催使他移動半分。 世界重置,于林鴻瑜來說無非是從一個有盼頭的地獄跌入另外一個無盡的深淵。 即使有再多的人,占用再多的時間,那些失去的痛苦都不會為此被掩蓋。 瑤洲東南岸那批癡傻瘋癲的邪修所追逐的強大力量,本質就是由生物龐大的欲求信仰凝結而成。林 鴻瑜早在別人懵懂無知時就已經堅定的信念,與這種本源力量互相吸引。 直到二者在儀式中徹底相融。 再到連他自身的,一同被剝離。 在失去追求信仰的狀態下所做出的決定,怎能輕信呢? 林修逸,怎能趁人殘缺不全時就急急地做下決斷呢。 狼心再狠也只三寸鐵,與你比,著實不夠看啊。 林鴻瑜的視線隱沒在夜幕里。 今晚天上懸掛的明月與以往并無不同,由海面的東頭遷徙到另一頭,每日都是如此,林鴻瑜卻清晰地感知到一切都不再一樣了。 新月不曾復使,萬象從未更新。 林鴻瑜想,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怨林修逸,縱使他拋下自己的速度快得像課后已經趕完的習題作業、像煉丹爐剩下的藥渣——他也做不到怨他。 不聞不問懵懂罹難的都是無能,一切的痛苦都是罪有應得。 他沒有更強的力量,也無法改變現狀,搖尾乞憐也無法帶來任何改變,倘若林修逸能死而復生,別說服軟,就是將他折碎了碾在地里,他也絕無怨言。 即使重置無數次,信仰與追求消弭得再干凈,只要還留有記憶,林鴻瑜還是會記起那些刻骨的感情。 記憶里所有人都是一閃而過,只有林修逸的一舉一動是那么清晰明了。 自小時候開始,林鴻瑜的視線都在追逐注視的人,該怎么淡忘? ——那些存在林鴻瑜靈魂深處并未完全融合的力量,因為見到林修逸而短暫消失的理由,也許是在韜光養晦,也許是因為林鴻瑜當時的情感過于濃郁而徹底將其壓制,甚至可能是因為感知到了林修逸的強大并非當時的它可以匹敵而自動隱去。 無論是什么,那段與林修逸相伴在魔界大門外的時間,都足以讓林鴻瑜每每想到都心中一動,恨不能讓生命的進程永遠循環在那段只有二人的時間里。 可惜世事的發展從不會因人想或不想而有什么改變,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推進著。 ——林修逸對抗那些邪魔慢慢不再輕而易舉,他甚至需要長時間駐守在魔窟出口,變得分身乏術。 這給了那些東西可乘之機。 林修逸當時一定是感知到了什么,才會不顧山上那些邪魔可能造成的破壞,奔赴到林鴻瑜身邊來。 他離開,就意味著事態絕不容樂觀,林修逸已經做好了決定。 不光是林鴻瑜的要求,想必林修逸自己也想好了。 ——那銅板呢? 在意外的答案落入掌心的一剎,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即使理智上明白林修逸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回來,林鴻瑜還是止不住地去滋生一抹期望。 他張口,甚至想在空無一人的甲板上問問—— “林修逸,剛才的風、銅板落下的正面,是你做的嗎?” 林鴻瑜沒有問出口,他知道不會有人回應。 只是倘若問話一旦說出口,接下來他所感知到的一草一木,一風一云都將成為林修逸可能存在的疑點,他將逐漸失去理智,無可避免地沉溺在【林修逸還在】的幻想里,難以自拔地追逐著他可能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