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銀發騎士隨手拋開那個口枷，看著面前狼狽不堪的男人，低聲問道。

    “……”

    良久，他才聽見面前的金發男人低咳了兩聲，用沙啞的嗓音說道。

    “既然你已經全部都看到了……還想要我說些什么？”

    “在你被公開處刑之前，我想讓你死也死個明白?！?/br>
    沈莫玄轉過身，掏出了那個漆黑的鳶形十二面體，放在了普林霍爾面前的刑架上。

    “你就不覺得奇怪，為什么雷維阿坦會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突然感興趣嗎？”

    “這樣，為了節約時間，你們倆個就當面對質吧?！?/br>
    第77章 圣騎士的制裁（修）

    看著被圣騎士放在面前的十二面體，普林霍爾卻表現得十分麻木和冷漠。

    “沒什么好對質的?！?/br>
    他的腦袋斜斜倚在十字刑椅上，眼底破裂的血管讓他的眼白赤紅無比，他用那雙黯淡的灰眸看向面前執著的圣騎士，語氣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我和雷維阿坦的所有交易，都是我自愿的?！?/br>
    “我不像你們這些被神庇佑的天子驕子，天生就擁有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魔力回路。所有我得到的，我都給予了等價的付出?！?/br>
    “付出的就只是你一個人嗎？”

    沈莫玄看向他。

    “你有沒有想過被你和雷維阿坦奪走光明之力的那些術士？他們的人生和未來都被你的自私所抹殺了?！?/br>
    “那又如何？”

    普林霍爾揚起脖頸，即便被搜魂術折磨得形容槁悴，但他的眉宇之間依然有種獨有的矜傲。

    “既然那些愚蠢天真的人將光明之力當做理所當然的禮物，那么我便褫奪他們炫耀的資本又如何？如果沒有了光明之力，他們的人生就變的就一無是處，或許他們本就不配擁有這個天賦?！?/br>
    “但他們可不只是被奪走了魔力，還有性命……不是嗎？”

    普林霍爾垂下眼簾，“我已經讓雷維阿坦收斂了，他沒再因為這個殺過人……唯一一個因此而死的，就是亞歷山大?！?/br>
    “但惡魔的本質便是這樣冷血冷情，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命令，他也不會在意那些人的死活?！?/br>
    “如果你想要從我這里得到對這些人的愧疚和同情，那你便打錯主意了，雷蒙德?！?/br>
    “我從未后悔過我的選擇?！苯鸢l主教用沙啞的聲音緩緩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和他之間的交易，我現在依舊還是一個沒有人身自由的玩偶，被繼弟和繼母欺凌，被自己的生身父親施暴……那些弱小而又無力反抗命運的日子，我不可能再繼續忍受了?！?/br>
    “即便是錯，我也要走下去?！彼p聲道。

    聽完他的話，銀發騎士沉默了幾秒，才開口道。

    “你被仇恨和黑暗蒙蔽了雙眼，普林霍爾?！?/br>
    “你有沒有想過，你之前所遭受的那些，到底是因為你的命途本就如此多舛，還是小人作祟？”

    他淡淡道。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在你選擇一條路走到黑之前，本來有一條充滿光明的坦途在等待著你呢？”

    “……”

    聽見對方的話，普林霍爾嗤笑一聲。

    “你想要用這種話術動搖我嗎？雷蒙德?！彼@然不以為然。

    “并非如此?！?/br>
    沈莫玄知道自己的話沒有什么說服力，他回過頭，看向架子上的黑色結晶體。

    “這是量子禁域，可以創造一個多維度的牢籠，將異次元的生物捕捉囚禁，我關閉了量子禁域對外界的感知，也設下了限制，讓惡魔的聲音無法傳到外面?，F在，我會解除這一層限制?！?/br>
    他這樣說著，將手掌往量子禁域上方一抹，下一刻，十二面體的表面開始朝著不同方向旋轉起來，蘊藏其中的黑霧蓬勃地涌動著，好像要溢出其外，卻又被牢牢地限制其中。

    “雷維阿坦?！彼谐隽藧耗У拿?。

    “如實地回答我的問題?！?/br>
    一雙猩紅的眼睛出現在量子禁域當中，惡魔聽見了召喚，他低磁的聲音在這昏暗的地牢中響起。

    “請容我拒絕，騎士長大人，誠實并不在惡魔的字典里?！?/br>
    “是嗎……”

    銀發騎士轉過身，不緊不慢地繞到了刑椅后方，抬起掌心，一把銀色的圣劍在他手中緩緩凝結。

    “就算……我殺了他也無所謂？”他將鋒利的劍刃橫在普林霍爾的脖頸上。

    “在你們的契約完成之前，如果我殺了他，你就得不到他的靈魂了?！?/br>
    “您不會這么做的?！睈耗дf道。

    沈莫玄眉梢微挑，“你怎么知道我不會？”

    “唔哼！”

    劍刃劃破了普林霍爾頸部蒼白的皮膚，他發出一聲痛哼，鮮血順著傷口蜿蜒流下，沿著鎖骨的突起沒入胸口，洇濕了他領口的衣袍。

    惡魔這才注意到了刑椅上半死不活的金發主教。

    看見他七竅流血的慘況和身上猙獰的鞭傷，他沉默了。

    半晌，惡魔低沉的聲音從封印中響起。

    “您想要知道些什么？”

    “所有?！?/br>
    男人單手穩穩拿著銀劍。

    “就從那個暴風雨的夜晚說起吧，列維·普林霍爾為什么能感應到尤里的離開？而你又為什么會剛巧出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