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夜幕下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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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像一層輕霧,籠著街道,路燈還沒亮,夕陽的余暉從客廳的窗戶滲進來,在沙發上鋪了一層淡金。 沉卿推開家門,書包砸在茶幾上,震得一只空杯子晃了晃,發出細微的叮聲。 她把校服襯衫的領口扯得松松的,袖子隨便挽到手肘,露出細瘦的手腕。 指尖還沾著幾點粉筆灰,沒擦干凈。 她撩了撩額前的碎發,動作散漫,眼神卻透著不服輸的倔強。 額角還有些沒干的汗,像剛從cao場跑下來。 沉宴跟在她身后,腳步沉悶,像踩在松軟的土里。 他白襯衫的領口微敞,鎖骨的線條若隱若現,手里握著一本化學筆記,書角已經被他無意識地揉得起了毛邊。 他的目光在她背影上停了一瞬,又迅速滑開。 他的腦海中反復的出現cao場上的那一幕。 沉卿的笑聲像根細細的刺,悄悄扎進他的心口。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細碎的玻璃上,疼得發悶。 家里靜得像被抽空了空氣。 爸媽還沒下班,客廳的掛鐘滴滴答答,像在數他們之間的縫隙。 沉卿甩掉球鞋,赤腳踩上地板,涼意從腳心竄上小腿,她忍不住輕哼一聲。 她轉身,倚著茶幾,笑得像藏了什么小秘密:“哥,今天化學題難不難?要不要我幫你對答案?” 沉宴沒吭聲,只是低頭翻開筆記,手指在紙頁上輕劃幾下,筆卻始終沒落下。 “不用,我自己搞定?!彼Z氣淡得像風掠過暮色,沒留下一絲溫度。 他低頭翻著筆記,卻怎么也看不進去。 腦海里,全是她在cao場上的笑容。 她笑得那么自然,眼角彎得像新月,說話的樣子,像在跟對方分享什么只有他們懂的暗號。 他突然說不清,那到底是她的隨性,還是他自己的妄想。 沉宴咬緊牙,試圖壓住胸口那團悶火,可喉嚨還是燙得發緊。 沉卿撇撇嘴,假裝沒聽出他的冷淡,轉身溜進廚房,拿了瓶冰水,瓶身涼得她掌心一縮。 她用指尖敲了敲瓶蓋,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像在敲開什么。 她靠著流理臺仰頭喝水,水珠從嘴角滑下,沿著脖子一路落到鎖骨,最后沒入領口。 她慢悠悠地抹去水痕,余光掠過客廳的沉宴,聲音帶了點撒嬌似的黏意: “哥,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跟我說說唄,別悶著啊?!?/br> 沉宴手上的筆記滑了一下,差點掉下去。他把書穩住,沒抬頭,聲音悶得像堵在胸口: “沒什么,別多想?!?/br> 他站起身,彎腰去收茶幾上的東西,卻不小心碰倒一支筆,筆滾到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天色漸暗,街燈亮起,光從玻璃窗潑進來,在地板和墻角鋪上一層斑駁的亮影,客廳變得靜默又空曠。 沉卿放下水瓶,隨手抽起一本雜志,啪地翻了兩頁,紙頁的聲音在靜下來的空氣里格外清晰。 她斜眼瞄了他一下,語氣含著笑意: “哥,你這筆記翻半天了,到底看進去沒有?還是在想別的事?” 沉宴沒說話,喉頭微動。 他低頭翻著筆記,動作像機械地重復,但手指卻在書角輕輕捻動,像在攪著一池靜水,心煩意亂。 他努力讓自己不去看她,也不去想白天的事,但她的聲音、她的笑容,還有陸澤那副欠揍的表情,就像卡在腦子里的砂礫,甩不掉,磨得煩躁。 墻上的時鐘一下一下響著,仿佛在提醒他時間在走,什么也沒改變。 就在這時,一聲低沉的嗡鳴從遠處傳來。 客廳的燈倏地熄滅,窗外的路燈也跟著暗下去,屋內陷入一片昏沉,只剩遠處車燈的微光斷續掃過地板。 沉卿手里的雜志滑落,發出悶響。她下意識喊了一聲:“哥?!” 她的聲音在黑暗中微微顫抖,帶著少女的驚慌,卻像一?;鹦?,擦過沉宴的心,瞬間炸開火花。 她站起身,腳尖撞上茶幾角,疼得她輕吸一口氣。 她揉著腳,聲音也跟著軟了下來:“哥,我看不到,你在哪?” 沉宴心頭一亂。 他放下筆記本,朝她的方向走去,腳步在木地板上響起吱嘎聲,像在劃破黑暗。 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夜,能模糊看到她的輪廓,站在茶幾邊,手扶著桌角。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急切:“卿卿,別亂動,我過去找你?!?/br> 語氣緊繃,像怕她跌倒,更像是怕她從他手中溜走。 沉卿聽著他的腳步聲,心跳亂如擂鼓。 黑暗像一張無形的網,把兩人困在無處可逃的空間里。 她的聲音、她的動作,每一下都像在撬開沉宴心里的鎖。 她咬了咬唇,聲音低了下來,卻格外認真:“哥,我有話想跟你說?!?/br> 她頓了頓,像是鼓起了全部勇氣,聲音輕得像呢喃在耳邊:“我喜歡你……不是meimei的那種喜歡?!?/br> 沉宴腳步頓住,呼吸驟沉。 他的身影僵在茶幾旁,影子在墻上晃動,像被風吹亂的樹。 他的聲音低啞,帶著壓抑的掙扎:“卿卿,別這樣……我們是兄妹?!?/br> 沉宴的語氣像一道城墻,卻在尾音顫了一下,像是擋不住內心的洶涌。 沉卿的心猛地一緊,被那句“兄妹”刺得生疼。 她往前一步,幾乎碰上他的鞋尖,聲音倔強:“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看著我和陸澤打鬧,真的毫無波動?還是你只是不敢承認?” 她的話語像刀,鋒利卻蘊著傷。 漆黑中,她的眼睛像星辰一樣亮,緊緊鎖著他的臉,等一個答案。 沉宴的喉頭滾了又滾,影子在墻上搖晃得更厲害,像極了內心的掙扎。 他腦中一片紛亂,全是她cao場上的笑容,還有她對陸澤的親昵。 他想開口,卻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喃喃道:“卿卿,別鬧了……我們不可能?!?/br> 聲音虛弱,像斷了線的風箏,搖搖欲墜。 沉卿咬緊唇,眼底閃過一絲心疼。 她忽然上前一步,踮起腳尖,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貼進他的懷里。 她的呼吸擦過他的耳際,溫熱如焰。 還沒等他反應,她便吻了上去。 唇瓣柔軟,卻帶著不容退讓的決心,像是把所有猶豫與顧忌都壓進這一瞬。 她的手指緊攥著他的襯衫,怕他逃走。 兩人的身影交迭在黑暗中,如同糾纏不清的命運。 沉宴腦中轟然一響。 他的手僵在空中,想推開她,卻像被黏住一樣無法動彈。 她的溫度、她的氣息,將他整個人吞沒。 他微微回應了幾秒,卻在意識驚醒的瞬間猛地清醒。 “我們是兄妹?!边@句話如刀刃劃開他最后一點妄念。 他終于抬手,抓住她的肩膀,猛力將她推開,聲音壓得低沉:“卿卿,夠了!” 沉卿被推得踉蹌退后,腳跟撞上茶幾,發出悶響。 她的呼吸亂了,眼里泛著水光,卻仍倔強抬起下巴:“你可以推開我,但你的心騙不了自己?!?/br> 她的聲音低低的,像哭,也像笑。黑暗中,她的輪廓微微晃動,仍帶著燃未盡的執念。 這時,一道車燈自窗外掠過,短暫地照亮了室內。 沉卿的臉在光影交錯中浮現,嘴唇尚帶紅潤,眼角卻染著一抹難以言喻的落寞。 沉宴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像被燙傷,卻移不開。 他的手仍停在空中,指尖殘留她的溫度,灼得他胸口悶痛。 喉嚨滾動,腦海里不斷重播她的吻與那句:“你敢說你沒感覺?” 那是一刀刀,剝開他苦撐的理智。 沉卿適時往后退了一步,語氣刻意輕快:“哥,停電怪麻煩的,你去找個手電筒吧,我不想摸黑撞墻了?!?/br> 她彎腰撿起雜志,紙頁翻動的聲音,像在掩飾方才心跳的余震。 沉宴仍站在原地,黑暗再次吞沒視線。 他的手垂下,指尖的余溫仍在,像一團炭,灼燙難耐。 墻上的掛鐘滴答響著,在寂靜里,像在數著那些無法說出口的秘密。 而沉卿的身影,雖然退入黑暗,卻在他心底,留下一道難以愈合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