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紀老師?”沈祀詢問地側過頭,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著他的倒影,透亮極了。 紀浮光不由頓了頓,低低咳嗽:“我短時間內都不想坐電梯了?!?/br> 男人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動——那是一雙干凈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甲也修剪得十分整齊,沒有任何裝飾的左小指極緩慢地屈起。 剎那間風似乎靜止了,電梯像是陷入了厚重的淤泥里,然而依照這個速度,他們最多是從rou泥摔成rou塊,結局同樣好不到哪里去。 紀浮光正準備再屈起一指——這一指頭下去,他估計兩個月都下不了床,忽然一小團微弱的金光在他的視網膜上一閃而過——真的非常小也非常弱,像剛孵化出來的螢火蟲,晃晃悠悠一頭扎進鋼化玻璃內。 原本還在不斷墜落的電梯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托住,經過短暫的緩沖后,終于徹底停下了,顯示面板上的數字正好停在7層。 電梯門緩緩打開,眼前是未來商場頂層的停車場,短暫的愣怔過后,保鏢哭著沖了出去。 沈祀白著一張臉對紀浮光說:“紀老師,你的商場電梯質量不大好?!?/br> 紀浮光語帶歉意:“我回去讓人聯系一下質檢部門?!?/br> 他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沈祀坦然地松開。 紀浮光開了輛低調的奔馳suv,沈祀把東西放進后備箱,坐上副駕駛座,后知后覺地低低叫了一聲:“剛才真嚇人啊哈哈哈哈!” 紀浮光:…… “好在已經過去了?!鄙蜥t生長長呼出一口氣,打開手機,發了個朋友圈。 紀浮光瞥了一眼,結果對方貼了防窺膜,啥也沒看到。 紀老師遺憾地收回視線:“沈醫生住哪里?” 沈祀報了地址,紀浮光一路導航,到了目的地才發現是個十分老舊的小區,門口連個保安亭也沒有。 雨還在下,不過比剛才小了許多,紀浮光把車開到樓道口,沈祀去后備箱拿了東西。 “謝謝紀老師?!鄙蜥t生站在樓道里一滴雨也淋不到。 suv的車窗降下來,露出紀浮光俊朗的側顏:“不客氣?!?/br> 汽車重新啟動,沈祀也拎著東西準備轉身,耳邊響起男人溫和的聲音:“沈醫生,可以加個微信嗎?我們今天也算一起經歷生死了?!?/br> 沈祀一愣,旋即笑起來:“可以啊?!?/br> 他放下手里的塑料袋,掏出手機掃了對方的二維碼:“有空聯系?!?/br> 沈祀微信列表里有幾百個好友,老師同學,還有一起打暑期工的同事,他和很多人說過這四個字,但大部分時候只是成年人之間的禮貌與客套,加完往往就沒有下文了。 他以為和紀浮光也會如此,誰知不到二十個小時,他就收到了來自對方的消息。 第10章 兼職 滬城警方的動作非???,就在沈祀提供線索的當天,便將朱令峰成功抓獲。 逃亡兩年的嫌犯落網,媒體并沒有大肆宣揚,畢竟失蹤的孩子們都已經回歸家庭,愈合的傷疤再次揭開只會讓親者再經歷一遍當時的傷痛。 不過本地新聞還是報道了這個好消息,并采訪了負責此案的警務人員。 沈祀走進周小寧病房的時候,小孩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懷里抱著兔子玩偶。 沈醫生走過去陪他一起看。 刑川簡單講述了抓捕經過,記者用提前準備好的臺詞詢問:“聽說嫌犯躲在一棟爛尾樓的地下室里,靠吃壓縮餅干度日。如此隱蔽的藏身之所警方是如何發現的呢?” 刑警隊長實話實說:“我們接到了群眾的舉報?!?/br> 這種警民一家親的故事最適合作為宣揚正能量的素材,記者聞言頓時精神一振:“方便透露一下這位熱心市民叫什么嗎?” 刑川的聲音鏗鏘有力:“他說他叫紅領巾?!?/br> 記者:…… 小jiejie的嘴角狠狠抽動了一下,優秀的職業素養讓她迅速整理好表情,對著鏡頭微笑:“感謝這位紅領巾朋友提供的熱心幫助。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相信在警方和民眾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還滬城一個更加美好的明天……” 周小寧原本緊握成拳的雙手不知什么時候松開了,他看向沈祀,語氣復雜:“紅領巾?” 沈醫生點了點頭。 小孩沒再說話,沈祀卻深深蹙起了眉。 剛才電視里播放了朱令峰被捕的片段,也有朱令峰打了臉部馬賽克的照片,周小寧眼中有厭惡,但情緒起伏卻不算太大。不,準確來說,還沒有聽到紅領巾三個字時來得震撼。 這其實是很不合理的,能讓一個年幼的孩子產生心理創傷,進而迷戀上某一樣特定的物品,那人的影響必然極其深刻,絕不可能只是簡單的厭惡。 難道是他想錯了? 周小寧的心結其實不是朱令峰? 但如果不是朱令峰的話,又會是什么呢? 沈祀一時半會兒想不出頭緒只好作罷,他從書包里拿出昨天買的童話書:“聽故事嗎?” 周小寧看著封面上的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一臉嫌棄:“小孩子才聽故事?!?/br> 沈祀挑眉:“你不是小孩子?” 周小寧不屑:“我八歲了?!?/br> “八歲就不是孩子了嗎?”沈醫生不懂現在的年輕人。 “反正我不聽故事?!?/br> “那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