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許昭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再說說話?！?/br>
    “說什么？”年牧歸問。

    “隨便說說吧，”許昭想到了問題，“你白天送別的時候，是不是給了寧璟一包東西，是什么？”

    “你的贖金?！蹦昴翚w道。

    許昭嘿嘿笑著，“那我也太不值錢了吧?！?/br>
    年牧歸也跟著笑了笑，胸口的聲音起起伏伏，許昭享受地抱緊了年牧歸的腰。

    “我給了他一包許昭的遺物，”年牧歸道，“一塊銅珮?！?/br>
    “??？”許昭差點沒聽明白。

    不，他就是沒聽明白。

    “你說什么呢？”許昭抬起腦袋，看著年牧歸。

    年牧歸伸手把他腦袋按回去，繼續壓在自己胸口上，“別亂動，我慢慢跟你說?！?/br>
    “其實，你不是刺客許昭，是不是？”年牧歸問他，“你是另一個許昭?！?/br>
    這事其實也不算秘密，畢竟年牧歸那么厲害，許昭覺得他從一開始就露餡了。

    不過，該怎么跟他說自己來自哪里呢？

    他能信么？

    許昭舒了口氣，“是，我不是那個刺客，這個身份是…”

    “嗯，”年牧歸道，“你連刀劍都不認識，身上也沒有練武的痕跡，怎么會是刺客?！?/br>
    “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誰，從哪里來的，是失憶之后隨便弄了個身份，還是叫人設計了，一直也查不到什么?！?/br>
    “你還查我??？”許昭抬起頭。

    年牧歸又把他的腦袋按下去，“查，怕有什么人害你，也想幫你找找身世?！?/br>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管你來自哪里，只在乎你以后會不會留在我身邊?！?/br>
    “會的，當然會了，”許昭點了點頭，“我來自一個很不一樣的地方，反正很復雜，我以后慢慢跟你說?！?/br>
    “好?！蹦昴翚w輕輕撓著他的后腦勺。

    挺舒服的，許昭瞇著眼睛，覺得自己像一只被撫摸的小貓。

    兩人這么安靜了一會，許昭突然又抬起頭，看著年牧歸，“可是你還是沒有說寧璟的事，他以前是不是認識…那個許昭？”

    說完，不等年牧歸來按頭，他就自己又老老實實把腦袋貼在了他胸口。

    年牧歸笑笑，忍不住在他后腦勺上抓了抓。

    “這事說來話長，該是一個漫長的故事，十幾年了?！?/br>
    許昭穩穩地趴在年牧歸胸口，跟隨他胸口的呼吸慢慢起伏，認真聽年牧歸講這個故事。

    “十幾年前，大盛山河破碎，先帝出征路上突然崩逝，只留下兩個年幼的皇子，一個是才三歲的今上，另一個便是還在襁褓的齊王寧璟?！?/br>
    許昭點點頭，“所以，先帝把今上托付給你，那齊王呢，怎么流亡了那么久？”

    “寧璟那時候剛出生，他母妃無所依靠，抱著他投奔了娘家兄弟，你猜那人是誰？”

    許昭福至心靈，脫口道：“難道是，裕王爺？”

    “沒錯，”年牧歸用指尖輕輕捻著許昭的耳垂，“裕王爺那時并未展露鋒芒，托病留在臨安，后來我帶兵打回京城，他便又跟著搬了回來，帶著當時才剛會走路的寧璟?！?/br>
    “剛會走路，那也就兩歲吧?！痹S昭問。

    “差不多?！?/br>
    年牧歸繼續道，“再后來一年多的時間，我帶兵掃平邊境，收回了大盛的失地，終于天下太平，裕王爺才逐漸展露他的野心?！?/br>
    “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在私自屯兵，也知道皇位虛懸太久，兩位皇子必然要選擇一位登基，局勢很明朗，我有先帝遺詔，站在今上這邊，裕王爺自然是站在齊王寧璟那邊?！?/br>
    “不是有遺詔么？那他還爭什么？”許昭問。

    “天下在手，遺詔算什么，”年牧歸道，“自古成王敗寇，不拼一把怎么行，他蟄伏太久，不甘心一直被我壓在頭上?！?/br>
    “那他造反了？”許昭問。

    “他若真的造反，十幾年前早死了，也不會有后面這些事，”年牧歸道，“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br>
    “那段時間，我臨朝理政，京城遵從先帝遺詔，準備擁立今上，便在今上登基之日，御林軍首領突然造反，挾持今上，血洗皇宮?！?/br>
    許昭聽得直皺眉，“那后來呢，怎么樣了？”

    “有你相公在，自然是平定了，”年牧歸伸手在他眉心揉了揉，“別老皺眉?！?/br>
    他繼續道：“今上的登基大典有了血光，他一個不到六歲的小孩被嚇得狀如癡呆，朝中大臣大都蠢蠢欲動，有人勾結北漠，趁機在邊境作亂，害怕了？”

    “沒，”許昭順著胳膊找到他的手，緊緊抓住，“心疼了?！?/br>
    年牧歸回扣住他的手指，笑笑，“沒事，那段時間的確很難，但有你相公在，誰也不敢亂來?！?/br>
    “后面，又是大半年的時間，我平定北漠，肅清朝野，擁立今上登基，自己臨朝攝政，這才有空去收拾幕后的裕王爺?！?/br>
    許昭眨眨眼睛，輕輕呼出一口氣。

    年牧歸伸手拽過被子，搭在許昭身上，“裕王爺并沒有因此反出京城，而是在府里等我，抱著母親的牌位?！?/br>
    “我知道如果母親還在，一定會叫我放過他，所以我沒動他?！?/br>
    “我在裕王府的后院，并沒有看到齊王寧璟，而是另一個孩子?！?/br>
    “另一個孩子？”許昭問。

    “應當是裕王爺得到消息，提前把寧璟送出去了，弄這么一個孩子來混淆，”年牧歸勾勾嘴角，像在回憶，“那孩子也才三歲多，踉踉蹌蹌地跑過來抱我的大腿，他說他叫許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