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嘿嘿一笑，背著手在他面前走了幾步，“反正你找不到，那是我傍身的錢?！?/br>
    年牧歸點點頭，“等攢夠了銀子，便離開這個叫你討厭的王府，再尋一個好相公？”

    “不是！”許昭搖搖頭，“以前嘛，確實是這樣想的，不過現在不想跑了?！?/br>
    年牧歸抬眸打量他一遍，若有所思，“養胖了，跑不動?！?/br>
    許昭眼睛一蹬，“說什么呢，你才胖呢?！?/br>
    他走到旁邊去照鏡子，又看到了架子上那個碎掉的麒麟擺件。

    這東西若是也收入小金庫，豈不美哉。

    年牧歸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上面東西你隨便拿，只是，不要動那個麒麟?！?/br>
    許昭一聽就知道有故事，很識趣地點點頭，道：“知道了?！?/br>
    “那是我娘留下的，”年牧歸靠在墊子上，道，“裕王爺瞧不慣，把這東西摔碎了，我拼了很久呢?！?/br>
    說實話，許昭見到的年牧歸都是威嚴強大的，有無上的權力，什么都能輕易得到，好像跟他們這樣的普通人有壁。

    他甚至有點驚訝年牧歸也是有娘的，也是從一個小孩子長大到這樣的。

    有點吃驚。

    他愣了愣，走過去，伸手在年牧歸腦袋上抓了抓。

    這是在安慰人家嗎？

    不會被認為是挑釁吧。

    許昭呲呲牙，道：“我哥要是這樣，我肯定跟他打架了，不過我沒有哥，王爺您看這么久奏折累不累，要不要喝茶，要不我跟你錘錘肩膀吧?！?/br>
    “無妨，不累?！蹦昴翚w看著他。

    “哦?！痹S昭對他笑笑，又開始滿屋子轉悠。

    見他無聊，年牧歸從旁邊抽了幾張紙，鋪到許昭面前。

    “這些是我平日練筆的紙，你隨便寫寫，別在我眼前亂晃?！?/br>
    “哦?！痹S昭撇撇嘴，搬了個圓凳過來，坐到年牧歸對面。

    怎么突然還布置作業啊。

    從筆筒里挑一只順眼的筆，蹭點兒年牧歸磨好的墨水，開始在紙上亂涂亂畫。

    突然便有點家長包餃子時，為了不叫小朋友搗亂，拽一塊面團給他玩的感覺。

    許昭在紙上寫幾筆，便抬頭看看年牧歸。

    年牧歸認真起來很不一樣，比平時還要嚴肅許多，眉頭微微皺著，不知道在看哪個官員的折子。

    當攝政王好像很忙的樣子，每天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怪不得脾氣不好呢。

    年牧歸鼻子真的好挺啊，像雕塑，下巴也是。

    睫毛垂下來的時候真嚇人，眼眶深邃得看不清眼神，也不知道什么折子叫他這么生氣。

    他臉頰上有一顆痣啊，以前倒是沒發現，挺好看的。

    是黑痣還是紅痣呢？

    “我臉上有字？”年牧歸掀開眼皮，問道。

    許昭嚇得一個激靈，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身體前傾湊過去了。

    他眨眨眼睛，不敢動，“有，有一顆?！?/br>
    年牧歸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有什么？”

    “痣啊，”許昭伸出手，在年牧歸臉頰上點了一下，“這里，一顆痣，黑的?！?/br>
    “痣？”年牧歸無奈笑笑，“我說的是字?！?/br>
    “啊，”許昭一窘，“那沒有，沒有?！?/br>
    正要坐回去，手腕被年牧歸抓住了。

    “干嘛？”許昭問。

    年牧歸站起來一使勁，便把許昭抱到了桌子里邊。

    “叫我看看你寫的字?！彼眠^許昭的那些紙。

    歪歪扭扭，特別潦草。

    許昭盤腿坐在他懷里，腆著臉笑笑，“這是書法，草書?！?/br>
    年牧歸撲哧一聲，“草書的草，難道是潦草的草？”

    “不是嗎？”許昭問。

    年牧歸又拿了張嶄新的紙，在面前鋪開，“我來教你寫?！?/br>
    他想了一會兒，飽蘸墨水，寫下了幾個字：

    衣帶漸寬終不悔。

    許昭臉上有些發熱，問：“怎么寫這句詩？”

    年牧歸用筆尾戳戳他的臉頰，道：“你不是喜歡么？枕頭下面都壓著那話本?！?/br>
    “待到有空閑了，本王也來讀上一讀，不知是哪等故事，叫夫人如此喜愛?！?/br>
    “尋常故事罷了?！?/br>
    許昭抿著嘴，拿過年牧歸手里的筆，在那句詩后面接著寫：

    為伊消得人憔悴。

    對比之下，慘不忍睹。

    許昭恨不得立刻銷毀這張紙。

    年牧歸倒是很滿意，拿起自己的私章，在紙上印了一下。

    突然又想起來許昭沒有印章，“不會寫字，印章還是要有的，改日給夫人做一個，再添到這紙上?！?/br>
    許昭立刻反駁，“誰不會寫字了，我只是寫字不好看罷了，這不是都寫對了嗎？”

    繁體字難寫，大盛的古體字跟繁體字有些也不大相同，許昭看了好多書才大概學會日常用字的寫法。

    竟然說我不會寫字！

    年牧歸馬上改口，“我們珍珠會寫字，是相公說錯了?！?/br>
    聽見“相公”兩個字，許昭立刻閉嘴了，低著頭不說話。

    大白天的，多羞啊。

    年牧歸把那幅兩人合寫的字放到一邊，一把摟住許昭的腰，親在了他胸口上。

    “熱不熱？”他輕輕一扯，許昭的腰帶便被扯了下來，“相公為你脫衣裳?！?/br>
    “怎么都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