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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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毫不知情,繼續道:“當時王爺回府,全身上下都快叫血浸透了,站都站不穩,尤其是一邊肩膀,都見骨頭了,太醫守了好幾天才醒,可把老奴嚇壞了?!?/br> “自那以后,王爺肩膀上的傷便時好時壞,好幾個月才算痊愈?!?/br> 老管家說著說著,抬手抹了下眼睛,“加上王爺...唉,王爺自身所帶的寒癥,這會子真是遭罪,太醫連夜趕來,正給王爺施針呢,也不知道幾時能見效?!?/br> “寒癥?”許昭問,“是體寒么?” 這個在原書里倒是沒看見。 “這個老奴不清楚,老奴進老郡王府的時候,王爺才不到十歲,那會便有這癥狀了,”老管家說得有點手抖,牙關都咬緊了,“后來倒是很久沒犯,要說...要說,都怪那天殺的小刺客,王爺受傷昏迷,在外頭凍了一晚上,寒癥便又起來了?!?/br> 許昭覺得,要是自己坦白,他面前的這位夫人就是那個天殺的小刺客,老管家能當場把他咬成碎片。 他垂著腦袋,給老管家搬了個高凳子來坐。 “夫人,老奴便不多呆了,”老管家顫顫巍巍地蹭蹭眼睛,“那邊太醫還扎著針呢,老奴不放心,得過去守著了?!?/br> 許昭送走老管家,自己坐回貴妃榻上,望著對面的燈架子出神。 這都快半夜了,怎么還沒治好? 白日里在外院見他,看著面色還好啊,怎么就突然要找太醫了。 叫他這么難受的,到底是舊傷多一點,還是寒癥多一點。 反正跟許昭脫不了關系。 即使那刺客是原身許昭,跟現在的許昭許珍珠沒有一點關系,但現在自己在這里,刺向年牧歸的刀也是自己身上這只手拿的,許昭又不敢說毫無關系。 反而越想心里越愧疚了。 隔著窗戶望出去,旁邊年牧歸的院子還亮著燈,也不知是幻覺還是什么,許昭甚至能聽見院子里小廝匆匆奔忙的聲音。 年牧歸是坐在椅子上,頂著一腦袋銀針,還是坐不了了,得躺在床上... 是皺著眉頭忍疼,還是面無表情地板著臉... 是醒著,還是昏迷了... 不是日遍天下龍傲天么,怎么又是傷又是病的,都快成病秧子了。 許昭突然后悔這么快便放老管家走了,應該趁機多問幾句的。 貴妃榻上枯坐了小半個時辰,直到翠花看不下去了,過來戳戳他,他才回過神來。 許昭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吩咐翠花:“去瞧瞧太醫走了沒有?!?/br> 翠花這回還算靠譜,沒有再把什么人帶回來,進屋便說:“太醫回去了,我走到外院的抄手游廊,正好見老管家送太醫出去?!?/br> “嗯,”許昭點點頭,說到底還是問出口了,“王爺呢,睡了么?” “外院熄燈了,王爺屋里還亮著幾盞,”翠花道,“不過,我問了內院伺候的小廝,說王爺歇下了?!?/br> “不過,大概是傷口的原因,不大睡得著,聽說發了好大的脾氣,把里頭伺候的人都趕出來了?!?/br> 許昭聽完,又坐回了貴妃榻上,繼續發呆。 一刻鐘后,他輕嘆一口氣,穿好衣裳,又在外頭披了件帶毛的厚斗篷,開門向年牧歸院子里去了。 “滾出去!” 內間的床上傳來年牧歸的低吼。 許昭邁出的腳停在空中,毛絨便鞋尖尖上綴的珍珠鏈子晃來晃去,顫顫巍巍。 床上的人似乎翻了個身,里面傳出了被子窸窸窣窣的聲音。 在空中定了一會,許昭的毛絨鞋子輕輕落地,繼續朝前邁了幾步。 “本王說了,不要人伺候?!?/br> 床上的人聲音低沉,許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過既然來了,就沒有半路回去的道理。 他咬住嘴唇,放低呼吸,悄悄地掀開了內間的簾子。 床上的深黃色床幔都放了下來,旁邊燈架上燃著一盞燈,燈焰靜悄悄地晃著。 許昭盯著床幔,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的。 呼—— 伸手去掀床幔,還沒碰到,床上的人又說話了。 開口便叫,阿奴。 “阿奴,本王說過,不準你再進我的院子,”年牧歸聲音淡淡的,許昭甚至聽出了點寒意,“本王的傷無礙,你且回去,若再靠近,休怪我不認這門表親?!?/br> 許昭心想,這是把自己當成表少爺年宜了,原來他還有個小名啊。 阿奴,阿奴,叫得還挺親切。 小爺還是小昭呢! 許昭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手碰到了床幔。 輕輕掀開一條縫。 年牧歸正面朝里躺在床上,身上蓋了床厚被子,眼睛緊緊閉著。 床幔里是nongnong的藥味,仔細一聞,還有點血腥味。 許昭咽了咽口水,抓住年牧歸搭在床尾的被子角,伏身把腦袋鉆了進去。 年牧歸像是被針扎了一樣,猛地坐起身,伸手掐住了許昭的脖子。 “王爺,”許昭拍拍掐在脖子上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是我,許珍珠?!?/br> 年牧歸慢慢睜開眼,看清是許昭,眉頭微微蹙起,“本王說過,不準人進來伺候?!?/br> 他松開手,低頭看了眼肩膀。 剛才猛地一使勁,傷口又滲了點血,他在傷口處按了按,扯過褻衣領子蓋住了。 許昭看著年牧歸肩膀上裹著的紗布,目光移到紗布下裸露出緊實的胸口,又趕緊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