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即便不舍,那又如何呢,自己目前過得連宮人都不如。想對它好,也力不從心。 【不想去?!?/br> 云瀾舟正在走神,糾結著,反復勸說著自己要放下它,不要拘著它,跟自己的不舍做著艱巨的對抗。沒注意那個心聲叫了好幾便自己的名字,直到他聽見小狗稚嫩的叫聲。 “汪汪汪!” (云瀾舟?。?/br> 他忙摸了摸它的腦袋。 “汪汪汪汪汪汪……” (我不想去八皇子那里,我只想陪著你。) 簡寧看著云瀾舟,小崽的臉被風吹得有點狼狽了,剛剛雙目失神的樣子,叫人明顯感覺到,這個平日里沒什么情緒的小幼崽,處于一種極大的茫然和無助之中。 自閉癥兒童的情緒難以正常表達,云瀾舟又是個十分內斂的性格,如果別人都能察覺出他的低落,那他的真實情緒一定比看到的更深厚。 雖然知道人聽不懂狗叫,可簡寧還是反復地說了好幾次自己不會走,也不想走,直到云瀾舟似乎真的明白了他意思,舉起它放在眼前瞧。 四目相對,簡寧用鼻子碰了碰云瀾舟的鼻尖。 【不擔心,我真的不會走?!?/br> 他走了還怎么完成任務,按照合約,完成任務有獎勵,完不成可是要灰飛煙滅的! 云瀾舟垂著眸,不知想到了什么,動作小心翼翼,也用鼻子去碰簡寧的鼻子。 簡寧看到他的主動,心中大慰,想鼓勵鼓勵,舌頭就不受控制地伸出去猛舔云瀾舟的臉了。 簡寧:…… 云瀾舟并不躲避,臉上濕潤的癢讓他唇邊揚起了點點笑意,似乎想壓下去,可忍了會兒,還是笑了出來,兩頰浮現出兩個酒窩,這一笑,如春風化雪,似昏暗的屋子都明亮起來,簡寧看得一愣。 “好?!彼f。 好之后的云瀾舟開始燒水,幫簡寧做起了大清洗。 簡寧覺得沒必要。 要知道,這小崽自己洗漱都是冷水,竟然專門撿來附近的枯樹枝幫他燒水洗澡,簡直是最高禮遇了! 好吧,就當小崽今夜奉獻一點孝心給他。 畢竟他怎么也算是系統給云瀾舟的監護人……監護狗呢! 洗了三盆水才算完,簡寧從熱水中出來,享受云瀾舟地擦干服務。為了烘干渾身的毛,云瀾舟架了個小火堆,兩人坐在屋中聽著火堆噼里啪啦的響聲。 簡寧聽困了,窩在云瀾舟懷里睡了過去,不知道什么時候云瀾舟也洗漱完,兩個人一起上榻躺著,簡寧迷迷糊糊間,某根神經抽搐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一個要命的問題—— 【我不會真臭了吧?】 【八皇子聞我的時候也說臭臭的,回家后云瀾舟專門打水洗澡?!?/br> 【不臭人家給你洗什么澡?】 【啊啊??!】 【那洗的是澡嗎?洗的是我的臉面??!】 默默聽著心聲的云瀾舟:…… 他轉過身將小狗抱在懷里,鼻子埋進小狗那毛茸茸的脖頸間,暗自磨了磨牙。 八皇兄聞過的他要聞回來。 同時,他記住了,八皇兄僭越,聞別人的小狗,還說小狗臭。 八皇兄很壞。 他給小狗洗澡就不是因為小狗臭,是因為它身上沾了太多八皇兄的熏香味。 現在好了,它身上是干凈的皂角味。 近幾日,皇子們不必去文啟堂聽講。 侍講說三位太傅和三位少傅接連遞交了請假奏折,原因各不相同,但大多與年終家事有關。 快到冬至了,天氣越發冷得刺骨。 云瀾舟不必出門聽課后,便在偏殿附近的草堆中撿一些枯樹枝,放在銅盆中燃起小小的火堆,將小狗放在旁邊烤火。 簡寧瞇縫著一雙狗眼,時不時打個呵欠,很愜意地吃著朝食剩下的桂花糕,雖然冷,但是窩在小屋中看門外的雪景,頗有紅泥小火爐的愜意。 如此這般過了三日,他就不怎愜意了,雪景依舊美麗,但簡寧已經壓不住心里的焦躁,開始頻繁的在小屋中走來走去,行為被小狗身體影響后,他也控制不住地開始用爪子撓門,最初撓一下,忍了忍,干脆放開了撓。 連平時一坐就是一上午,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云瀾舟也察覺了他的躁動,過來順他的毛。 簡寧不想被順毛,他想的只有一件事:冬衣。 一日日等下來沒有任何動靜,看來八皇子還是沒有察覺他的意思,即便他已經把那個小布巾丟在了八皇子的羅漢床上。 也是,就一塊布巾能說明什么呢,且八皇子還美滋滋地以為這是小狗禮物。 過幾日太傅回來,云瀾舟可怎么辦呢? 那件襖子雖說已經被凍干了,硬邦邦的,烤烤火也許還能穿,只是因為下擺破損了一大塊,棉絮掉落,穿在身上肯定會被人笑話,到時候那些皇子伴讀的,估計又得來找事兒。 除了這點,還有上學的路并不短,要是穿著不保暖的破衣服再次感染風寒,剛養好的身子豈不是又虧損了,多來幾次,簡寧就算有一百個腦袋,分給上次的老太醫九十九個,也未必能保證云瀾舟平安健康,因這畢竟是古代的醫療條件。 想來想去,簡寧耷拉著耳朵,四腳朝天地躺著。 不能再等下去,他得盡快想辦法弄點衣服來。 云瀾舟見他被順毛了還是苦著小狗臉,凝神去聽,卻沒有心聲傳來。便將他抱在懷里,心想它或許是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