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痕，我們終究不可能在一起，不是么？這樣想著，心中瞬時間平靜了不少。

    五里坡上，一襲白袍負手而立，面容堅毅。

    鐘晴悄悄在樹梢上站定，隱去了呼吸聲。楚泠風靠在一棵槐樹上，淡淡的凝視著遠方，期待著那抹白影的出現。

    楚大哥，對不起，我和寧兒都欠你太多，決不能讓你去冒險。倏地飛身而下，像雨滴一般無聲無息。楚泠風察覺到有什么異樣，待反應過來，鐘晴已經灑下了一團白粉。

    “小野貓，你干什么？”楚泠風揮劍如風，將空中的白粉吹散。

    “楚大哥，你為我做的太多，這次就讓寧兒一個人去吧?！辩娗缑嫔习笾?，心中卻早已打定了主意。

    寧兒的記憶如電影一般在腦海中回旋，額上的火焰燃燒著，越發的灼熱起來。

    “你……”正欲出口的話被如數吞到鐘晴口中，那片唇冰涼柔軟，香甜可口，泛著點點桃花香氣，讓人舍不得放開。終究兩滴淚水奪眶而出，落在楚泠風俊美的臉上。

    楚泠風身子一軟，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口中依舊泛著一股微甜。寧兒居然給他下了百日醉。倏地心頭一酸，寧兒，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嗎？

    師兄……珍重……寧兒走了……

    易水澗，熊熊烈火一如既往的燃燒著，像是要將整個世界湮沒在火海中。

    鐘晴額間的火焰跳躍著，為什么每次來到這里額間都會熾熱難耐？鐘晴疑惑不解，卻未作半刻的停留。

    正欲打開石門，忽覺有什么不對勁，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原本是左邊的龍嘴里銜著珠子，如今卻變成了右邊。鑒于上次火勢極盛，鐘晴不敢貿然行事。丟出三顆石子，躲得遠遠地在一旁觀看。

    只見左右兩邊均有火焰漩渦席卷而來，將周邊的物件吞噬了個干凈。鐘晴深深呼出一口氣。還好她沒有武斷行事。

    朝中間的石門走了進去，門內空空如也，哪里還見得毒姬的影子？鐘晴一時間慌了手腳。

    正疑惑間，只聽嘡的一聲，一道石門落了下來。隨著石門落下，眼前淡藍色的身影逐漸被石門取代。

    透過門上的小窗，那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底，竟是凌攬月。

    “滄淼？你干什么？放我出去?！辩娗缢南吕锼阉髦?，卻未發現任何機關。

    “明日月無痕與凌嘯天在云霧山巔決戰，眼看子時將過，看來你沒有這個眼福了呢?！蹦锹曇魪氖T傳過來，冰冷中帶有幾分輕蔑。

    決戰？月無痕他明明不是敵手，為什么還要去？不行，她不能讓月無痕一個人去。

    “滄淼，你放我出去，你愛著月無痕，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出事?”幾乎是帶有幾分哀求。

    門外的人滿意的笑了，陰森而恐怖?！翱磥砟闶钦娴暮芟矚g他呢。這可怎么辦？你這漂亮的臉蛋，連月無痕都被你迷惑了?！蹦侨缢话愕娜藘赫f出的話竟是這般令人恐懼。

    “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鐘晴冷冷道。

    門外的身影冷笑一聲，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鐘晴穩住心神，愣愣的望著眼前的魔鬼，不愧是父女，果然和凌嘯天一樣嗜血。

    從容的取下一根琉璃簪子，淡藍色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沉沉的閉上美眸，兩滴淚水瞬間滑落。向白嫩的臉上刺去，只覺一陣冰涼在臉上蔓延開來，霎時間劃出一道鮮艷的紅，血水滴在地上，像綻放的玫瑰般醒目，染紅了一方凈土。心底像是有什么東西瞬間跌落，可那抹白衣卻沉著淡然，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痛苦之色。

    “這樣可以了吧？”鐘晴深深吐出一口氣，眼睛里沒有絲毫的怨恨，滿滿的盡是是急切。

    門外的人微微一愣，她本想一劍殺了她，卻沒料到鐘晴竟然自毀容顏。古代女子向來將容貌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尤其是漂亮女子。

    藍影像是被什么震撼了，石門轟的打開。一抹白衣倏地飄了出去。徒留那抹淡藍色身影愣在那里，愕然神傷。

    ——為什么你們可以相親相愛，徒留我一個孤苦無依？

    她不甘心，她就是不甘心。明明是比自己預期效果要好，為什么就是高興不起來？

    她從小就沒有娘親疼愛，原本凌嘯天對她視若珍寶，卻不想那一天凌嘯天居然會……終究月無痕也離他而去，她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她來承受這一切？望著地上鮮紅的血漬，藍影笑了，那笑容里分明夾雜著難耐的凄苦，笑著笑著竟然淚流不止。

    她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么？她怎么會變成這樣一個殘忍無情的人？

    “為什么？”一個哀怨的聲音在易水澗回蕩，相伴到黎明。

    ……

    鐘晴強忍著臉上傳來的痛楚，腳下疾馳著，不曾有半刻停歇，清晨的日光格外怡人，晨露沾濕了她的發梢。鳥兒在枝頭歡唱，可她并無心情欣賞。

    遠遠望見一座山峰聳入云端，鐘晴大口喘著氣，希望現在上去還來得及。腳下一個輕踏，便向山巔行去。

    來到山巔的時候，眼見兩人打的正歡。山頂上原本草木茂盛，經過一番折騰，卻已經如同荒棄的廢墟。樹木的枝杈散落一地，到處飛舞著沙石，視線中一片頹然。

    眼見月無痕安然無恙，鐘晴松了口氣。從裙擺上扯下一塊輕紗將臉遮住，她并非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只是不想在滄淼面前示弱罷了。

    只是這樣的丑態，怕是再也難入他的眼了吧？

    凌嘯天摩挲著雙掌，一股巨大的真氣在他手上凝聚，嚯的推出，帶著一股強勁的風向月無痕襲去。

    月無痕依舊一副千年不變的魅惑淺笑，鐘晴心里默默鄙視了一把。哼，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

    氣運丹田，將周身的內力聚于掌上，一道綠色的屏障像一層靈活的水紋，將月無痕護了個嚴實。

    奈何凌嘯天的內力深不可測，屏障被襲來的巨大能量擊破，向月無痕襲去。胸口吃痛，向后跌去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