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豪富之家呢！連對鎮宅的石獅子都沒見著，普通到根本不像大富人家居住的地方，落差之大令人瞠目結舌怔愣莫名。

    進入院子四下觀望一點不符合低調奢華這一概念，完完全全樸素到大跌眼鏡的地步，到是與電視上所演，那種古舊的四合院頗為相似。

    走進屋內，古樸的裝飾與同一色澤配套的家具營造出相得益彰的景象，韓云被古舊而沉韻的氣息所感，一眼看去家具并不時新，反而彌散出時間掩藏下的古舊風情，一看就值老鼻子錢。

    韓云雖然對舊家具不太熟悉，也知道一套純木質家具的市場價值，眼前這些并不是現代做舊工廠加工的仿品，看上去真的非常像一代一代人流傳下來的老物件，保養的非常新，那種隨著歲月沉淀下來的氣息猶存。

    這才叫真正的低調，如果不清楚秦家從商起家，就這一屋子的擺設，整一個書香門第無疑，與滿身銅臭的商賈相去甚遠豈可同日而語。

    “明湛來了，你哥怎么沒來，別是段老頭又把人給扣下?！敝袣馐愕穆曇?，面有紅光神采奕奕，一眼見之根本不會想到對方已年盡86歲高齡。

    “姥爺盡瞎說，我哥也來，從他那邊開車過來，有點事耽擱了，我就先來跟您說一聲，免得又拿爺爺開涮?！倍蚊髡棵看位貋?，只要不是同大哥一起出現，就會有這么一句話等著。

    “哼，你總像著段老頭，我這個親姥爺每次都的靠邊站?！弊叩侥举|沙發上坐下，一臉不高興待看到外孫背包后面站著一只綠色的大鳥，眼睛瞇了瞇。

    “您是我親姥爺，爺爺也是我親爺爺，我哪敢讓您靠邊站?！睂τ诶闲『⑺频拈L輩，段明湛招架不住，把背后的檸檬祭出來阻斷后續話題。

    “這是檸檬，非常聰明，說什么它都懂?！倍蚊髡堪褭幟时н^去放茶幾上，背包擱沙發上一會還得安排檸檬睡覺的地方。

    “這就是段老頭時常提到的鸚鵡，整天打電話在我耳朵邊上嘮叨，我也沒瞧出有多大明堂?！鼻乩蠣斪泳渚洳浑x段老頭，看見外孫就想倒苦水。

    韓云聽得是無語凝噎，一來就被身為長輩的主人家嫌棄，這還有個好，真懷疑段老爺子又同對面的人閑嗑什么，挖坑把自己給裝了進去，弄得自己張口也不是不張更不是。

    “來說句話，我聽聽?！鼻乩蠣斪永仙裨谠诘靥а鄞蛄繖幟?，心里琢磨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

    韓云一腦門的黑線，發現秦老爺子比段家那位老爺子更不容易相處，瞧那說話的腔調，如果換一個場地換一個說辭，大家都懂。

    ‘來，給大爺唱個曲’韓云自動腦補，不禁惡寒腳下生，雞皮疙瘩掉一地，還有沒有個好！

    “外公好?！表n云頂著秦老爺子懾人的目光，硬著頭皮開口打招呼，小心臟陣陣亂顫，心里不由遲疑起來。

    “好什么好，還外公呢！”秦老爺子當下拉長了臉指著檸檬道，“你叫段老頭爺爺，怎么到我這里卻叫我外公，沒聽見段明湛怎么稱呼的，叫外公多了個外字那得多見外?！?/br>
    “姥爺，你這是雞蛋里挑骨頭，嚇到檸檬我可跟您急啊?！倍蚊髡磕美褷敽翢o辦法，一要逮著空就開始編排自己的爺爺，沒治了！

    被老爺子嚇到的韓云委委屈屈開口：“叫外公比較正式?！痹塾植桓先思乙粋€姓，又非秦家血脈，第一次登門叫那么親有必要嗎？

    “嘿，你到有理了！”秦老爺子又氣又樂，心道果然是只好鳥，難怪段老頭可著勁的在自己耳朵邊鼓吹，看著是挺喜人。

    “姥爺拿檸檬逗趣，明晃晃的借題發揮！”段嘉羿姍姍來遲，進門就聽見檸檬一成不變的腔調，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

    “好小子翅膀硬了，編排起我的不是，說，這么晚才來干什么去了？”秦老爺子瞪了眼高大的青年。

    “姥爺，您要再這樣，我和明湛下次不來了?！倍渭昔嗖唤硬绶吹酵{起老爺子，清楚這些玩笑話說說無傷大雅，正好能夠截斷老爺子一個勁的無理取鬧。

    “你敢！”秦老爺子被說堵了心，朝大外孫子直飛眼刀，那勁頭韓云看得嘖舌不已，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兩人之間有多大仇怨似的，秦老爺子演戲的能耐直叫人嘆為觀止。

    “不要鬧了，整天跟爺爺斗嘴，說不過就拿我和明湛頂缸，每回玩一樣的游戲，您就一點不嫌累？”段嘉羿心知老爺子身邊沒人陪著說話，姥姥70歲那年因心臟病去世，老爺子古怪的性格一點一點形成，還好僅僅是一時的。

    “不累！”秦老爺子朝韓云招手，“過來，我要摸毛，尋求安慰?！币荒槡夤墓牡臉幼?，活像個要不到糖的小孩。

    我的神??！哪來的老妖怪，說話就不能正常點，自己到底要不要過去？非常擔心老爺子一氣之下拔自己的羽毛泄憤，韓云有所遲疑向前走了兩步。

    “不能不高興就拔我的毛?！笔孪壬昝?，韓云不可能為了安撫老人而忍氣吞聲，那樣活得太窩囊。

    “誰生氣了！”被檸檬的話一舉逗樂的秦老爺子不再裝腔作勢，笑容重回臉上，變成一真正慈祥的老人。

    “過來，我不拔你毛?！丙W鵡的表現有趣極了，明湛養出來的跟明湛一樣聰明，秦老爺子甚是喜歡。

    韓云見老爺子恢復常態松了口氣，飛到對方手邊，沒敢站老人腿上，就自己不斷攀升的重量還怕把老爺子壓骨折了，話雖有夸張的嫌疑，理確是這么個理。

    摸到毛的老爺子心花怒放，支使大外孫去拿吃的過來，喂喂鳥找找段老頭所說的感覺。

    “什么事把爺爺哄得這么開心？”門外走進來一名跟段嘉羿年歲差不多的年輕人，臉上掛笑的模樣就韓云看來，跟老爺子一模一樣，活脫脫一只小狐貍。

    “表哥?！倍蚊髡空酒饋泶蛘泻?，“你怎么不去公司？”近期樓市大漲身為公司總經理不幫著大舅管理公司真沒問題？

    “爺爺一聽你倆回來，打電話催我們大家都回來，吃頓團圓飯，一會我爸忙完了就來?！弊缴嘲l上，一抬手接住從廚房出來的段嘉羿扔來的蘋果，咔嚓一口咬下去脆甜。

    “這鳥你養的？”抬下巴盯著爺爺手邊的鸚鵡問，“個頭這么大，幾歲了，再長長是不是快趕上金剛鸚鵡的體型？”

    “我養的，檸檬一歲半，過完年兩歲，跟金剛鸚鵡差遠了，不是一個品種?！倍蚊髡磕昧松街駝冮_邊回答表哥秦韶予的話。

    韓云看到段明湛剝山竹，就知道是給自己的，連忙脫出老爺子的手掌飛到段明湛腿上，年輕人比老年人骨頭結實。

    “過我這邊來?！鼻厣赜鑼儆谀贻p人，最喜歡招貓逗狗，因為沒時間養只能逮別人家的貓狗過過眼癮沾沾手癮，這不見到只鸚鵡心癢難耐。

    “不認識你?！表n云瞥了對方一眼，很不給面子落下一句，引得在座幾人樂開了花。

    嘿，小樣！秦韶予湊過去一本正經的自我介紹，“我叫秦韶予，名取自爸媽最后一個名拼起來，這下認識了，該你了?！?/br>
    “檸檬，因為明湛愛喝檸檬水得名?！表n云回過頭對長相討喜的年輕人作出相同的回應。

    “真聰明?！鼻厣赜枋仲v的上去摸毛，韓云哪能什么人都放行，老人要給面子已是無奈之舉，又不是玩具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它怎么不給我摸？”被躲開的秦韶予大為不解，看向段明湛以求解答。

    “你長的丑，檸檬不稀罕你?！鼻乩蠣斪映读司滹L涼話打趣孫子。

    “爺爺，哪有您這樣的?！鼻厣赜杩扌Σ坏每聪蚶蠣斪?，“外人都說我長的最像您，您那么說反過來也是在損自己?！?/br>
    “好你個臭小子，連我也敢裝進去?！崩蠣斪与S手抄起手邊的靠枕丟過去。

    秦韶予輕松接住，笑嘻嘻道，“是您老先挑的話頭，我只不過順勢而下，打我干什么又沒有說錯?！?/br>
    韓云吃著山竹欣賞爺孫倆耍寶，這場面相當哈皮，仔細打量秦韶予，長相不丑一表人才貴公子的典型代表。

    “檸檬怕生，過會就好?！倍蚊髡口s忙接過話頭，攔下一大一小沒營養的笑罵。

    “怪不得?！苯Y合鸚鵡的年紀秦韶予十分自然的把檸檬當小孩看待，“中午吃飯它吃什么？”

    “雞鴨魚rou都行不挑?！睓幟实氖匙V已經呈金字塔型劃分，段明湛專門整理了一大張星期食譜，換著吃不重樣。

    “鸚鵡的食譜夠雜?！鼻厣赜枳蕉渭昔嗌磉吜奶?，兩人年紀相仿又有不少共同語言，時不時附和一下老爺子，場面一直熱絡聊得格外投機。

    中午吃飯一大家子人，認不全的韓云干脆不費那腦子，又沒特意介紹給自己，記得人臉長什么樣出門見了知道是誰家的就行。

    午飯過后各自散去，只有秦韶予留在家里陪玩，段明湛被身為外科醫生的二舅丟了一本筆記勾去，正在房間里刻苦研究。

    韓云自覺無趣，跑到段嘉羿這邊聽人八卦，老爺子有午睡的習慣不方便打擾，再說自己同老爺子可沒多少共同語言。

    細算起來，自己的年紀跟段嘉羿和秦韶予相差無幾，自我感覺存在不少共同點，開口同兩人聊天還是別想了，聽聽兩人的談論的事打發漫長的下午時光。

    “過來干什么？”看到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檸檬段嘉羿笑問。

    “無聊?！睕]不讓自己進，韓云大大方方的從門縫中擠進去，順勢把門帶上，慢騰騰的走到兩人中間，選擇靠近段嘉羿的位置蹲著。

    “一只鳥哪懂什么是無聊？”聽上去尤顯滑稽可笑，秦韶予當時就笑了心道鳥再聰明也難同人相提并論。

    “哼，井底之蛙?！表n云不予同對方計較，丟下一記白眼了表姿態。

    “我是井底之蛙，我這么大的個又不像你，蹲井里的肯定是你而非我，會用成語有什么好得意，別人家的鸚鵡還會唱歌跳舞！”秦韶予看到檸檬就想逗逗。

    “我問你，一加一等于幾？”秦韶予興致高昂，逮著能說會道的檸檬撩閑，坐在一旁的段嘉羿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韓云懶得理對方，多大的人了還問如此幼稚又二缺的問題，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原來本性跟表面完全不在一個層次，有種被騙的既視感。

    “怎么不回答，不知道了吧?！鼻厣赜枥^續撩逗，“自詡為聰明，哪聰明了，就你那點能耐有多了不起?！?/br>
    韓云一邊點頭一邊應和，“是了不起啊，這么說沒有錯?！笨赐姆矫姹容^，自認上過學念過書的正常學霸，豈能不知所云。

    一句話梗得秦韶予張口結舌都不知道往下怎么說，這鳥的臉皮沒想到啊，哪學會氣人的本事，狐疑的打量淡笑不語的段嘉羿，該不會是這個家伙。

    “看我干什么？”之前一直沒插話，段嘉羿深感無辜躺槍被秦韶予懷疑，“不是我教的，更不可能是明湛，檸檬大底又無師自通一回?！?/br>
    “瞎扯，簡單的題目都答不上來哪來的無師自通?！鼻厣赜瓒↑c不信鳥能聰明到自學成才的地步，又不是三歲小孩經不住誆騙。

    “我問你?！表n云開腔，“1024x1024等于多少，給出準確的答案，再告訴你之前所問的回應?！毕肟甲约汉冒?，有本事對著來，憑什么只許對方出題一點都不公平。

    “??？”什么跟什么，有聽沒有懂的秦韶予被問傻了眼，段嘉羿在一旁看樂子忍俊不禁，肩膀一直在抖。

    “啊什么??？”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逞什么能，韓云絲毫不顯得意的神色，開啟嘲諷模式，“這你都不知道？”這可是常識，傻了吧，跟我斗，哼！

    韓云是學計算機出身的理科生，基本常識倒背如流，如果連前生所學都不記得干脆回爐重造得了，哪敢在這兒丟人現眼。

    小小的坑了一把撩撥自己的秦韶予，韓云心情大好，欣賞對方愣神的表現，懷疑這家伙到底是不是學的金融專業，對數字一點不敏感還敢學做生意，不會被人坑的血本無歸吧！

    “不對勁，是我問你，你怎么反過來問我?！被剡^神的秦韶予大乎上當，沒曾想會被一只鸚鵡反口遏制，大腦一團漿糊死了機，到讓對面的一人一鳥看盡了笑話。

    “你能問我，為什么我不能問你！”打哪來的不成文的規定，韓云不客氣指出，“你說的話，我可以不回答，認為我好欺負小心我咬你?！?/br>
    段嘉羿繃不住當場笑岔了氣，看到精明的秦韶予吃癟的樣子難得一見，難得一見，給檸檬豎大拇指，必須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