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欠揍。

    北灰把下巴頦放在林晃手掌心上蹭來蹭去，推也推不走，像只賴皮小狗。

    林晃敷衍著哄它，時不時往邊上看一眼。

    過一會兒，邵明曜從一堆舊衣服里扯出一條褪色發黃的三角巾，皺眉道：“這什么玩意？”

    林晃看一眼低下頭，但片刻后又抬頭看過去。

    好眼熟。

    “爺?！鄙勖麝壮斑呉涣?，“這是什么？”

    邵松柏瞥了一眼，“你小時候用的吧，估計除了你奶奶沒人知道?！?/br>
    林晃說，“像給小孩攥著哄睡的安撫巾?！?/br>
    “那我小時候也不用?！鄙勖麝装讶墙黼S意一扔，北灰立刻沖過去，用頭拱著地，使勁想往三角巾底下鉆。

    邵明曜不屑地撇嘴，“小狗才喜歡的玩意?！?/br>
    林晃低頭刷視頻，片刻后又不禁抬頭看了幾眼那條被北灰折騰的三角巾。

    他確實有過一條，好像是mama從一件舊衣服上剪下來的，軟和，他小時候摸著它睡覺。

    那段記憶很模糊，他甚至想不起他那條是什么顏色，只依稀記得陪了他好多年，火災前不久似乎還用過，只是不記得是什么時候消失的。

    晚飯上桌時天都黑了，院里亮了燈，林晃端著邵家最大的碗，埋頭一口飯一口rou吃得專心致志。邵明曜先放筷，然后是邵松柏，爺孫倆一個裝模作樣聽廣播，一個三心二意翻筆記，其實都在觀看林晃吃飯。

    林晃把桌面掃得差不多了，邵明曜起身撿碗，邵松柏忽然問道：“你們兩個小的今天怎么一句話都不說？”

    林晃正瞄著剩下的兩塊方rou，聞言腦子一空，邵明曜腳步也頓住了。

    邵明曜先恢復如常，“他又不是第一次來了，有什么好客套的?！?/br>
    “你倆話多時也沒客套?！鄙鬯砂嘏み^身子問林晃，“干架了？昨天過生日鬧矛盾了？”

    “沒有?！绷只未瓜卵?，“邵明曜收拾東西，我餓一天，剛才光顧著吃了?！?/br>
    邵松柏盯了他一會兒，笑著搖頭，“搞不懂你們年輕人，不過男孩子吵兩句也無所謂?！?/br>
    “沒吵?！鄙勖麝讖膹N房出來，放下襯衫袖子，朝林晃一揚下巴，“走，帶北灰出去轉兩圈?！?/br>
    林晃如蒙大赦，起身把狗往懷里一摟就出門。

    出去了才發現北灰嘴里還咬著那條三角巾，林晃想扯出來，結果一沾一手口水，又放棄。

    邵明曜在他身后發出幾聲低笑，給北灰套上狗繩，遞給他，他接過來，兩人依舊不說話，牽著狗慢吞吞地往下溜達。

    天暖了，路燈下的小飛蟲開始成群結隊，林晃腳腕好像已經被叮了。

    邵明曜走路擠人，他一只腳都進了草叢，兩人的胳膊卻還挨在一起，擺臂時蹭來蹭去。

    林晃垂眸看著地上交疊的影子，“邵明曜，白天干嘛去了?！?/br>
    “上午自己去買了點東西，下午陪爺買了點東西?！鄙勖麝滋Я颂а燮?，慵懶地打個哈欠，“你呢?！?/br>
    “還是找mama的手稿?！?/br>
    “找到了么?！?/br>
    “沒?！绷只握f，“來不及了，真得自己上了?！?/br>
    “那也沒事?！鄙勖麝茁曇艉茌p，“你能行?！?/br>
    林晃搖頭，“用mama的才有意義?！?/br>
    邵明曜淡聲道：“自己拿獎是另一種意義，你早長開了?！?/br>
    林晃張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邵明曜終于往旁邊瞥他一眼，“消腫了?！?/br>
    他摸了下蝴蝶，“還有點兒?！鳖D了頓又小聲說，“還好爺有老花眼?！?/br>
    邵明曜頓時失去了表情，扭回頭去不吭聲。

    忍了幾秒，又伸手過來在他頭上重重一按，“爺沒那毛病，八成只是覺得你又在外頭不乖了?！?/br>
    林晃用頭把他的手撞開，“邵明曜你惡不惡心，別再用這個字?！?/br>
    邵明曜笑了幾聲，“哪個字？”

    “……”

    熱風拂過耳垂，林晃煩躁地別開頭，“你煩人死了?！?/br>
    他們牽著狗回去，路過自家院門口，林晃停住腳，邵明曜一抬下巴，“回吧?！?/br>
    林晃問，“你呢？”

    “我也回?！鄙勖麝渍f，“看著你進屋再走?！?/br>
    林晃垂下眸，“嗯?！?/br>
    轉身慢吞吞地往里挪了兩步，果然又聽到邵明曜喊他。

    林晃回頭，“怎么了?！?/br>
    邵明曜抿了下唇，“爺的紅包，拆了沒?！?/br>
    “拆了?！绷只蜗袷遣畔肫饋?，“爺給我寫了賀卡，我回了，你幫我給他吧?！?/br>
    邵明曜接過純白的卡片往兜一揣，“哦”了一聲，“去吧?！?/br>
    林晃卻沒動，低頭回了店員一條消息，而后把袖子挽到胳膊肘，杵在那兒向長坡底下看著，神色愈發冷淡。

    邵明曜拽著狗繩面對面地盯了他一會兒，“好像不高興，想什么呢?！?/br>
    林晃回頭瞥他一眼，“不親么?！?/br>
    邵明曜一愣，狗繩松下去，他又拉緊。

    林晃心尖上纏繞的那一絲躁變成了煩，他又別過頭去，“不親算了……”

    話沒說完就被邵明曜往前攬了一步，邵明曜右手從他背后穿過，牢固地握著他的腰。

    “急什么?！鄙勖麝椎吐曊f著，低頭快而輕地親了他一下，淺嘗輒止，分開時輕輕一吮。

    狗繩上的鈴鐺叮當響，拉著繩的右手轉幾圈，把鈴鐺拉近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