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咋知道?” 話剛落手機就響了,站著的坐著的全收回注意力朝於福大姐看,於福大姐頓時跟拿了個燙手山芋一樣攤手托著手機朝外伸:“摁哪個是接來著?” 於福連忙拿過去摁接聽鍵,摁了兩下沒反應,對面電話掛了。 “手機得換了?!膘陡Uf著走到桌邊去拿秦孝不久前記的號碼。 於福大姐說:“你不是說這手機撐使,還能管二年?!?/br> “別的不要緊,接電話不靈白瞎,本來就是為了接家里電話才買?!?/br> 元京墨記得銷售和他說過手機里有通話記錄,就跟電話機能用“上查”“下查”的按鍵找來往電話號差不多,但於福不會弄元京墨也沒專門說,只在旁邊老老實實坐著等打通。 “喂,哎……是我於福啊……對,我們鎮上送信的人……上邊寫的是上溪村……真的?!是是是是叫這個名!我叫他跟你說!” 秦孝說話一貫沒多大波動,再加上每回出聲都是簡單幾個字眼,屋里幾個人聽半天都沒聽出個一二三,只有元京墨越聽越興奮越聽越踏實,甚至只看秦孝沒什么表情但又分明能從細微邊角發現心情很好的臉就猜到結果。 找到了。 於衛良是於福的堂伯父,論起來於福得管他叫三大爺,於福大姐最開始聯系的堂兄弟是於衛良的侄子。據電話那邊一位上了年紀稱是於衛良弟弟的人回憶,當時於衛良被家里長輩指派到秀溪來找親戚借米糧,不知道他找沒找到親戚,反正米糧沒見著,家里只收到個旁人傳回去的口信,說跟著軍隊當兵走了。 一走就再沒有過消息。 是於衛良隨口說了當時在的地方當住址,還是統計的人把收編的地方當成了住址,是於衛良自己嫌姓氏難寫不好介紹,還是統計的人記錯了字,時隔久遠都無從知道。 但也都不再重要。 當兵走的地點和收件地址對上,名字對上,年紀也對上,于衛良就是河東鎮上的於衛良。 電話另一邊的人激動地要趕來,秦孝沒立刻答應,記下了他們的電話和住址,說要先和烈士陵園那邊打個電話再定。 畢竟姓名和信封上寫的姓名不完全一樣,這樣的事還是要嚴謹些。 秦孝這次沒專門回郵局去問,他的小本上記著烈士陵園的電話,用於福的手機打了過去。 電話打得很順利,陵園的人反復感謝了許多遍他們費心,說鑒于情況特殊,陵園會派專人到秀溪鎮的郵局取信,在登門送信時再次核實。 秦孝把烈士家人的電話住址念給陵園的人,末尾提醒說如果有事聯系郵局的電話,不要回撥這個號碼。 最后又給於衛良的家里人去了電話,說不用來取信,最近幾天家里留人,烈士陵園會派人去送信核對情況。 一通通電話打下來,手機都在手心里有了熱度。秦孝把手機還給於福:“於大哥,估計花了你不少話費?!?/br> “沒事!這算啥了。都是你跟京墨出力到處跑著問,要不是你倆能想到姓不一樣上頭,問多少遍我都想不著能是家里親戚?!?/br> 於福媳婦也附和:“全靠你倆腦子靈光?!?/br> 秦孝說:“元京墨想出來的?!?/br> 元京墨被點了名,笑著接話:“一個人干不成,人多力量大嘛?!?/br> 於福大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在外邊收拾菜了,元京墨悄悄戳秦孝讓他看,秦孝在他胳膊上帶了下一塊兒站起來:“於大哥、大嫂,那我們先走了,回去還有事?!?/br> 走到院子里於福還在跟著留他們吃飯,於福大姐甩甩手上的水,也著急讓他們留下:“我都快弄好了,下鍋就熟!” “還有事,不留了,”秦孝走在靠近狗的方向,胳膊隨手似的搭在元京墨肩上半摟著,“於大姐,多虧趕上你在,要不只在秀溪轉圈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著?!?/br> 於福大姐笑出一口不太整齊的牙,眼尾的褶聚在一起,像山上開得熱鬧的花。 秦孝堅持沒讓於福往山下送,走出院子外面一片空地到下山的小路時也沒管於福還在門口看,直接在元京墨跟前蹲下了。 從出於福家屋門口,那條狗“汪”的一叫又被喝止開始,元京墨就沒出過聲,這會兒看秦孝的動作接著就趴上去,嚴嚴實實貼著秦孝后背才開口:“臭破狗,不打招呼就叫,嚇我一跳?!?/br> “嗯?!?/br> 下來的一段還是不停有狗叫,元京墨胳膊摟著腿夾著,一直到狗叫聲陸續消停才慢慢松勁兒,手伸著去揪秦孝衣服上磨起來的小毛球,腳耷拉著點點晃晃。 “咱們運氣真好,居然能正巧碰見於福叔的大姐在?!?/br> “不光運氣?!?/br> “對,腦瓜也好,我簡直太厲害了,能想到這上邊?!?/br> 秦孝笑了聲,挺輕的,很短,可還是被元京墨抓了現行,勒著脖子威脅:“我不厲害嗎!” “厲害?!?/br> 元京墨來了精神,腿環著秦孝的腰在前邊交叉勾住腳,胳膊扶著秦孝肩膀往后撐身子,左右研究一會兒忽然伸手拽秦孝的短袖后領:“你這兒有顆小痣,啊,是兩顆!” 跟什么奇景一樣,秦孝“嗯”了聲。 “你知道?” “不知道?!?/br> 元京墨不知道怎么的,覺得自己忽然想咬人。 下來一直背到自行車近前,元京墨不用秦孝蹲自己從他背上溜下來,秦孝低頭看他褲子口袋:“裝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