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元京墨沒往秦孝身上貼,隔一會兒就捏著秦孝的短袖下擺呼扇兩下,免得被汗浸透糊在身上黏著難受。 到上溪那幾戶人家外面叫門時每一家都驚訝問怎么這時候又過來,招呼著快進屋,聽他們說了立刻吆喝著喊家里其他人,問已經過世的長輩有沒有名字是于衛良,或者四幾年參軍一直沒回來的人。 還是沒有結果,但幾戶人家都出了個人和秦孝元京墨一塊找,他們一輩子在上溪,比秦孝更熟悉,目標明確地領著去了一位年紀大到不能出門的老人家里問。 “于衛良?”老人耳背,聽于家大叔提著嗓說了好半天才聽清,哆嗦著手問秦孝:“他多大歲數?是哪年生人?” 這次沒用于家大叔使勁,老人一看搖頭就明白了,咳嗽幾聲說:“七十跟九十的都是老頭子,早差輩了,頂多能認臉熟,上哪知道名?萬一走的時候已經上了年紀,現在就得翻家譜,約摸多大歲數,知道了才好找?!?/br> 從老人家出來秦孝說去鎮上郵局打電話問問情況,幾個大人立刻讓去家里打,秦孝沒答應:“這種事用郵局的電話正規,萬一那邊有信回撥也方便?!?/br> “行行,你懂這些,按你說的辦?!?/br> 一個家近的大嬸緊跑幾步回去提著下地裝涼茶的杯子出來,秦孝擰開先遞給元京墨,等他喝完一氣灌下幾大口扣上蓋還回去。 “你倆等等,我再裝一杯子放筐里拿著?!?/br> 秦孝擺手:“不用,嬸兒,喝足了?!?/br> “要是問清了來家里說,咱們一塊找?!?/br> “行?!?/br> 元京墨早先來過鎮上的郵局很多次,以前的時候爺爺發信件東西給老友都是他來寄,近兩年直接給秦孝就好,元京墨就沒怎么來過。 之前來發東西的時候是從前邊進大廳,這次秦孝直接領著他走側邊的門,從院子里進了大廳后面的屋。 元京墨第一次來這兒,屋里東西很多,列了幾個滿滿當當的架子,最里邊的柜子上堆了數不清的報紙和雜志,墻角有個人在椅子上打盹兒,元京墨看見就拽了拽秦孝,指指那邊示意有人。 “沒事,你管他叫孫叔?!鼻匦]特意壓聲音,把元京墨的遮陽帽摘了。 帽子遮太陽戴著也熱,捂得頭發都塌了,秦孝伸手把元京墨貼在前額的頭發撥開,手背在他被太陽烤得通紅的臉上貼了下:“那邊有風扇,去坐會兒?!?/br> 元京墨惦記著找人的事不愿意歇,秦孝就摸了個硬紙殼讓元京墨扇風用,領著他到桌子里邊的電話機旁打電話。 第二遍打通之后那邊的人查了一會兒檔案,說于衛良烈士建國前在本地一次戰役中犧牲,在當地安葬。今年陵園的工作人員整理舊檔案,盡力為家不在當地的烈士找到親人,幫他們回歸故土。 “這位烈士登記的地址確實是秀溪鎮上溪村無誤,但因為間隔幾十年,并且當時參軍沒有詳細登記的流程,我們這里信息有限,只知道這位烈士犧牲時21歲,如果找不到烈士的親人麻煩您將信件按原地址退回即可,謝謝?!?/br> 秦孝垂眼看著元京墨手里的信,對電話另一邊的人說:“我們再找找?!?/br> 確定了名字地址都對,按照烈士陵園那邊說的戰役年份和犧牲年齡能推算出哪年生人,可問題在于算出來的年紀和剛才在上溪時找的那位老人年紀差不多。 那位老人耳背但記性好,年輕時還在村里管過事,后來明明白白說了,他那個年紀上下十歲絕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在墻角打盹兒的人醒了有一會兒,看秦孝打完電話才出聲,元京墨按秦孝說的管他叫“孫叔”,把事情原委跟他說了一遍。 “于衛良……行,我記著,平時出門也打聽打聽,”孫叔扯著插排把電扇往秦孝和元京墨這邊挪,“看你倆熱的,急什么,能找咱就找,找不到退回去讓那邊的人想辦法就是?!?/br> 元京墨知道他是好意,扯著嘴角笑著應了一聲。 找不到收件人的信不能在個人手里留,元京墨跟在秦孝后邊看他貼了張紙條放到一個架子上,問:“是到了你寫的這個時間找不到人的話就必須退回去嗎?” “嗯?!?/br> 走的時候元京墨又朝架子上的信封看了一眼,坐上后座低著頭好半天沒出聲,直到發現秦孝騎的方向是上溪村才一下揚起頭:“我們再去問問嗎?” “和大家說一聲情況,免得惦記?!?/br> “哦……” “然后去看看李老頭在不在家?!?/br> “???” “他認識人多?!?/br> 元京墨精神了點,想了想贊同說:“對,李爺爺到處收廢品,認識的人比我們多多了,說不定就知道?!?/br> 等離開上溪再往李老頭家里走時太陽已經偏斜了一截,秦孝撿著有陰涼的巷子騎,速度不快,中間回頭看了一眼從郵局出來就蔫著的人,問:“你今天想干什么來著?!?/br> 元京墨自己都忘了:“什么?” “昨晚問我今天還有沒有別的事?!?/br> “啊……”元京墨想起來了,“我本來想讓你陪我去河邊來著?!?/br> “想吃魚?” “沒,不逮魚,埋石頭?!?/br> 秦孝反應了兩秒:“干什么?” “埋石頭。是我自己的一個習慣,遇見特別高興的事就找塊石頭記下來埋好?!?/br> 秦孝懂了:“昨天特別高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