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透過指間縫隙，強勢入侵他鼻腔每一寸。

    韓驥嗓音低沉，“是我?！彼砷_捂住陶阮嘴巴的手掌，立刻在黑暗中檢查陶阮手臂上的傷口，不知道剛才揍人用的哪只胳膊，要是傷口又裂開了……

    靠在墻壁上的人一動不動任他動作。察覺到不對，韓驥猛地停下來，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心口狠狠一顫——

    陶阮直勾勾地盯著他，一雙眼睛通紅，“你在干什么？”他顫著聲音又問了一遍，“韓驥，你在干嘛??？”

    “我——”

    “你認得我是誰嗎？”

    韓驥沉默了。

    陶阮依舊盯著他，“我現在可以和你說話嗎？”眼眶里涌出兩顆眼淚，掉落在眼瞼上像兩顆豆子，陶阮伸手擦掉，“可以嗎？”

    除了在海港差點溺亡那次，韓驥這輩子從未體驗過窒息的感覺?？涩F在，陶阮站在他面前，面對著他流眼淚，淚珠比海水都還沉重。

    壓得他喘不過氣。

    然而陶阮還是看著他，固執地在等答案。

    韓驥伸手替他擦眼淚，先說“可以，”然后說了“對不起?！?/br>
    兩句話像一個開關，頃刻之間點燃了陶阮的所有情緒。眼淚越流越多，他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哭干了?？薜揭暰€開始模糊，陶阮急切地擦眼淚——他要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韓驥。

    他動作粗魯，把眼瞼下面的皮膚都擦紅了還渾然不覺?？裳蹨I根本擦不完，他機械地又一次抬起手，卻在下一秒突然被人整個抱進了懷里。

    韓驥下巴搭在他腦袋上，嗅到熟悉香氣的一瞬間，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陶阮愣了愣，隨即感到摟在自己腰間的手越來越緊，他差點喘不上氣。

    “別哭了?！钡蛦〉穆曇糇灶^頂傳來。

    他不說還好，一開口，陶阮連日以來的擔驚受怕，被他冷漠對待后又趕出醫院，連帶著剛才的委屈氣憤，統統爆發了。

    韓驥一怔，默默地又圈緊了些。

    半晌，懷里的人終于平靜下來，他正要把人放開，低頭卻看見陶阮眼眶通紅，揪著他胸前的衣服，語氣有些悶：

    “你抽了很多煙?！?/br>
    韓驥微怔。

    “手上，味道很重?！?/br>
    “是嗎?！表n驥笑了笑。昨晚他一夜沒睡，不知不覺就抽了這么多，只是沒想到第一個發現的人竟然會是陶阮。

    “以后不抽了?！?/br>
    “騙子?！碧杖钔蝗徽f。

    “嗯？”

    陶阮看著他的眼睛，又重復了一句，“騙子?！?/br>
    韓驥突然想起陶阮在小熊酒吧喝醉的那一晚，也說了同樣的話。

    “好，我是騙子?！彼姓J得干脆利落。

    反倒是陶阮一愣。

    韓驥伸出手，用指腹輕輕剮蹭眼瞼，他的手很熱，落到皮膚上舒服又暖和，陶阮微微瞇起眼睛。

    他皮膚白，留下很大一片印子，韓驥眼神微深，隔了幾秒，才說：

    “這次沒有紙巾給你擦了?！?/br>
    陶阮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在a市，他蹲在馬路牙子旁邊，等著韓驥給他買紙巾，也是用來擦眼淚。

    想著想著眼眶竟然又熱了起來，陶阮飛快眨眼，語氣比方才還要悶：

    “在醫院那晚，其實我根本沒睡著?！?/br>
    韓驥指尖一頓。

    “你親我，我知道?！?/br>
    “那你也知道我早就恢復記憶了，為什么不說？”韓驥看著他，“你也在騙我?！?/br>
    陶阮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倒打一耙，“你都不想讓我知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再說了，我有那么蠢么？”

    既然韓驥不想讓他知道，醫院里又突然多了一個李漆的眼線，他再遲鈍也察覺出什么了。

    陶阮兀自控訴，完全沒注意到眼前的男人俯下身，眼神越來越幽深，幾乎是直勾勾盯著他一開一闔的嘴唇……

    “你……唔？”

    陶阮再次瞪大了眼睛。

    韓驥身上的煙草味頃刻之間將他籠罩，帶著nongnong侵略氣息。雙唇相貼的瞬間，陶阮大腦一片空白，韓驥卻很急切，仿佛忍耐了多時，渴望，又帶著一絲沖動。

    接吻的時候，原來是上唇先貼在一起。韓驥嘴唇很薄，溫度比陶阮的要高一些，貼在一起時散發著陣陣熱意。

    陶阮覺得自己可能會被灼傷。

    很快，韓驥并不滿足于淺嘗輒止。

    簡單的吮吻只會讓溫度升起的更快，陶阮下意識閉上眼睛，連韓驥什么時候重新環上他的腰都不知道。

    “唔！”

    唇角傳來一陣刺痛。

    陶阮下意識想往后縮，卻被腰間的大掌牢牢箍住，令他后退不得。韓驥握著他的腰輕柔摩挲，熱度透過西服，陶阮漸漸放松下來。

    感受到他軟下來的身體，韓驥眼神一暗，無師自通般地撬開牙關，長驅直入。

    還是唇齒之間的血腥味喚醒了理智，陶阮睜開眼睛，猛地推開韓驥。

    被推開的人顯然并沒有滿足，韓驥眼神深沉，開口的一瞬間發覺嗓子都啞了——

    “怎么了？”

    還怎么了？陶阮眼睛又紅又濕，全身都在往外冒熱氣，“裝夠了？”

    “什么？”

    “還裝？”陶阮摸著嘴唇上的口子，咬牙切齒，“現在認得我是誰了？”

    怒氣沖沖發問的人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惹人憐愛，韓驥眼神更加幽深，他極力克制著自己，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