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談興,他端起茶盞,朦朧的水霧籠罩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模糊不清:“ 當年我心高氣傲,一門心思的鉆入其中,還想去蒙山宗習得練器之法,便離開宗門,輾轉去落楓堡參加了煉器師考核。結果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一位極為難纏修士,那修士口稱我奪人所愛,我不欲解釋,自認為對方是借機生事,直接在第二次斗法時將人經脈生生廢了....?!?/br> 那時候,他年少成名,從不知天高地厚,更不屑與人解釋什么,在旁人看來,他做派,向來是承認了。兩人斗法十數天,周圍百里寸草不生。 此時,須發皆白的伊章發出嘆息般的聲音,背過幾人的背影顯得寂寥。 “但斗法到后半程,不知為何,對方突然立誓擊敗我,竟然生生擊退我引以為傲的劍訣,也因此,我生了心魔,幾次沖擊結丹中期都不盡如人意,以至于后來強行突破筋脈盡毀....?;蛟S是因為愧疚吧,我此生無法再修行, 此生都困于他的心魔中,我不甘極了,卻又無可奈何?!?/br> “那蕊娘又是何故?為何那位道友認為你奪了他所愛?難不成你們是情人?” 宗斐顯然覺得蕊娘定然是一位絕代佳人了,被兩位年輕英才激烈追求,甚至因為她斗法十數日,這也太戲劇性了,她一聽這樣的癡情又悲情的故事,難得生出了幾分同情。 “并非是情人,而是我的友人?!?/br> 后來從同門那得知,原來對方傾心的佳人,正是自己父母定下的未婚妻,雖說修真者少有結為道侶的,但在仙族里父母師長所定下的親事,并不好推辭,他從與翁蕊杭一同長大,情誼深厚,但他也不知道對方有了一位性情相投的伴侶。 他搖搖頭,像是在嘲笑自己當時的心高氣傲,那不是強者閱盡千帆后的成熟心態,而是一種未經世事,梗著脖子四處爭斗的斗雞,剛過易折,這個故事的結局并不算美好。 佳人失去了道侶,天才丟了劍意,癡情者沒了一切。 伊章搖頭拒絕:“曾經我們以劍道比試,我以寶虹劍贏了 蕊娘,當時她身邊只有一柄下品靈器,我們便約好,等我用隕星替她鑄成一柄上品靈器,再行比試?!?/br> “可蕊娘知道此事,內疚不已,自認為是她害了我,當日煉器大比后第二次斗法,對方正以隕星擊敗了我半招?!蹦欠ㄆ黛`光熠熠,劍柄尺寸并非成年男子的尺寸,他不解,后來才漸漸明白了什么....。 “砰!”宗斐一拍桌子,巨響打斷了室內的氣氛,她極為不解:“那你就因為這個,所以不見她?”她像是無法理解的盯著伊章。 “不,宗伯是怕,他影響那位道友的劍意,對走射藝的修士來說,劍意,刀意,殺意,都極為難得,人心易變,若是因為變故失了那股鋒銳之意,豈不可惜?” 谷芽隱約從他們的對話中理解了一星半點,又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但等離開的時候,她聽到伊章仍舊內疚的表情,便說:“道長,你既然寫下這樣的話,那位道長必然是不會來見你的,她既然在山外等了那么久,就說明她是一個心性堅韌之人,若是你執意不見,不如以傳音符告知?” 伊章點點頭,神色若有所思。 “我已不是當年的我,又何必去打擾她如今的生活?!?/br> 從燭心觀出來,谷芽一行去套了車馬。此時車馬行的人告訴她。明日就是閏月節,他們鋪子也馬上就要閉店。谷芽見狀,又掏了銀子,好說歹說,那伙計給她弄了一頭騾子,給她套了個板車,讓她們就坐板車出山。 老騾子全身漆黑,拴上板車,谷芽看那板車也臟兮兮的,到處灰土,只能借了塊抹布擦了一遍。然后對著二人道:“現在咱們一人駕車,輪流來?!?/br> 伊文敏沒有意見,谷芽就接過鞭子,趕著騾車慢吞吞的駛出了奉和城,當她走出山谷的時候,面前頭頂的天空似乎劇烈的閃過一道光,接著天像斗轉星移,仿佛一會兒變化成白天,一會兒成了黑夜。 車馬行過一個山頭,谷芽再抬起頭,就發現頭頂從夕陽變成了白日。慘白的陽光從頭頂落下來,四周蟬鳴鳥叫顯得格外清晰。她嘴里喃喃自語:“還沒到夏天,怎么就有蟬鳴了?” 正想著,忽的聽到幾聲嘈雜喧鬧的人聲, 經過客棧,聲音越發明晰了。 “郭兄,如何了?” “哎,道友,還是不成吶,這飛舟眼看是修不成了。只能棄之....?!贝┻^幾棵參天古木,那幾人看到宗斐和伊文敏,都說:“你們怎么也出城了。不多留幾日?” 幾個人對視一眼,他們沒見過谷芽,又問道:“道友是?” 谷芽連忙解釋,自己是另一艘飛舟上掉落的乘客,那幾個修士面露戚戚然。其中一個人問:“伊道友,你不是先走一步,去尋那奉和城么?怎么倒是比我們慢了一步?!?/br> 伊文敏笑了笑說:“或許是因為我遇上這兩位道友,便多閑談幾句了。既然幾位道友已經找到車馬,不妨結伴。 ” 他的話引來眾人贊同,山路崎嶇,這些修士也找了一輛破舊的馬車駕駛。谷芽他們的騾子就跟在后面。兩天一夜,當那股靈力被抽調的感覺消失后,修士們便能使用靈力了。 車馬在路口分別,那幾個修士干脆把馬車賣給了客棧的店家,駕馭靈力就離開了。而谷芽和宗斐二人也要在此離開。 第203章 假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