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她進屋已經這么久,逐漸感覺到了一絲寒冷??赡苁俏葑永餂]點上火盆,她看向孫云疏:“云疏,你不冷嗎?” 她轉頭又對李久說:“咱們去看看這屋里有沒有其他炭盆吧。還不知道要在這里待多久,外面有沒有人進來?!?/br> 這處屋子還是挺寬敞的,門窗也關的緊,沒有風刮進來。 不對。 葛念芙腦子里像是突然被劈開一樣,她的瞳孔緊縮。 “騰”的一下站起身,似乎要往外看,那剛才外面還在嘈雜的聲音去哪里了? “念芙姐,我還沒說完呢?!睂O云疏絮絮叨叨的說:“第二種我覺得是最嚇人的了,以前聽太夫人說的時候,我整夜都要做噩夢?!?/br> 她的聲音從葛念芙的背后響起:“第二種是雪夢魘,聽說會幻化出一個讓人真假難辨的幻境,讓人以為回到了最溫暖的屋內,實際上人已經被大雪掩埋死去....卻還以為...自己在溫暖的屋子里?!?/br> 她扭過頭。 孫云疏的瞳孔倒映著驚恐的表情。 沒有一絲活人痕跡的青白面孔流著半截淚,好像已經死去多時,僵硬的如同一塊石頭。那個聲音也在說到“里”的音節戛然而止。 仿佛是彈奏的琵琶被割斷的弦,琴弦劇烈的掙脫,發出刺耳的“錚”音。 葛念芙滿腦子空白,她此刻看向那一直不言不語的李久,對方的身影不斷的倒退。直到四周暗下,在漆黑的幕布中,一張眼睛和臉孔倒轉的人臉倒映在她瞳孔中。 那張人臉是青色的,大張的嘴里飄出一截半透明的臉,那張臉是孫云疏的。 遠處男人的面孔逐漸難以辨認,他喉嚨咕嘰一下,像青蛙咽下捕捉到的蚊蟲,脖子上喉結上下滾動一番,徹底將魂魄吞食。下巴的兩只眼睛瞇起,露出饜足的神色。 人的鬼魂就像是氣泡一樣。記錄著她臨死前茫然無知的話語。 “雪夢魘的臉孔是倒轉的,他會吞吃掉人的魂魄,太夫人的爺爺就是這么過世的,她說幸虧奶奶當時清醒過來,躲過一劫,可過了許多年她老人家還忘不了這樣的事情。 我就想著,那樣可怕的鬼怪,誰看了不做噩夢呀?!?/br> 葛念芙已經拔出來劍,四周的燈光暗下去,一瞬間,她耳邊聽到了無數鬼哭狼嚎的風聲,像是耳光一樣不斷扇在臉上。她趔趄的幾乎倒下去。然而四周哪還有什么屋子。什么茶盞。 她手里捧著一個雪團,是剛才未飲下的雪水。 第169章 防災 “那煤渣是用來防滑的嗎?怎么家家戶戶門口都有煤渣?” “是防雪鬼的?!?/br> “你一點不覺得冷嗎?” 葛念芙腦子里的畫面不斷倒轉,她終于想起了不對勁之處,原來早在進入門內之前,她就看到地上不同于其他門戶外面那一攤子的碳渣,竟然整整齊齊。 或許在那個時刻,她意識里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之后的種種,也只是危機來臨的提醒。 她使勁的往下刨,終于看到一個埋在雪中的僵硬尸體,葛念芙摸了摸對方的臉,手,發現無論怎么暖,都無法讓她恢復一絲生氣。 亂飛的雪花糊在了她的眼里。 *** 雪夜的一輪明月下,谷芽的身形已經站不太穩了,手掌,手臂,臉頰上被雪線劃破,液體一滴滴沿著下巴流淌,在地面綻開點點紅梅。 她頭頂的發絲往下垂落,咳嗽了兩聲,她看到那四周叮鈴作響的刺耳鈴聲。仿佛只要響動一下,就在她腦門上,用小刀打轉似的剜她的腦漿。 谷芽周圍的雪僵如同復蘇的野獸,嘶吼的朝她襲來。 她身體一歪,一只雪僵側身而過。她勉強伸出手,攔住了那個不斷靠近的血紅瞳孔。對方嘶吼著,青白的臉上毫無活人的痕跡。 “叮鈴鈴?!?/br> “媽的,煩死了?!?/br> 谷芽晃晃悠悠抽出刀,往脖子上一滑。清脆的銀鏈子避開脖頸脆弱的血管,準確無誤的被割開兩端。隨著一聲落地的聲音。那雪鬼毫無反應,腳下忽然卷起一團赤紅色的火焰,將他包圍。 火焰在頃刻間就蔓延開來。 翻涌著向上鉆,火焰離體后就像一個關了好幾天禁閉的孩童,冰面上雀躍的跳動著。順著一切能燃燒之物吞噬而去,也燒斷了那串聯的雪線。 鈴聲暫歇,谷芽癱軟在地。手腳酥麻的感覺傳入骨子里,她在雪地上緩慢的爬到到了銀鏈子旁邊,一只結滿了冰霜的手往前抓住牙簽盒,哆哆嗦嗦的將鏈盒塞進胸口。 對方渾身帶著火,無論怎釋放冰霜都無法撲滅火焰。那雙黑洞洞的眼睛里散發出驚恐來:“.....火,這不是靈火!這是異火!” 他手腳的動作十分滑稽,像是一個跳舞小人,嘴里發出尖叫和嘶吼的聲音在寒風中不斷變小。 谷芽伸出手,那團火焰嗅到了她體內的本源,不情不愿的朝著谷芽掌心游動。好不容易將體內的異火收攏,她此刻已經凍得渾身發麻。 不遠處的車馬靠近的腳步聲清晰起來。 她仰面看著漆黑的夜色。一只手將她從冰屑和黑灰的殘渣中虛虛的撈起來。 好家伙,對上了謝昌歧那臉,谷芽閉上嘴,徹底不想說話了。 謝昌歧那張劍眉星目的臉確實有可取之處。 然而他下一刻,張嘴的話就不怎么好聽了。還有幾分溫吞的陰陽怪氣:“這不是徐道友嗎?一別數月,上次見道友還是你對著十絕宗石長老侃侃而談,怎么對上幾只雪鬼就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