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有個熟悉的青年嗓音像是卡了痰的:“那...老子怕這個。她不過一介散修,一個人就敢占下其他商行的份額,死了.....嗝活該?!?/br> “煉氣五層而已,要是再高些,就可能麻煩些...不過不要緊,我們石家,根本不放在眼里....?!?/br> “說得對,大家都給前輩敬一杯。哈哈哈?!?/br> “是啊,日后在石泉城還要靠道友提攜一二啊。我先干為敬?!?/br> 谷芽站在一墻之隔外,聽得心緒起伏,她還想湊耳聽去,一聲響指,那邊的隔音結界又恢復了。 她轉身推開對面的那間屋子,看到的畫面就是莊含玉靠坐在溫香軟玉中間,十幾個鶯鶯燕燕不是圍著人說話,就是喂什么靈果。 整間茶室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靠近一側,供花設瓶,桌上刺繡屏風,條紋的織錦圓筒形枕頭就擱在地上。中間矮幾擺著盆景樣式的松樹。 地上鋪著草編的席子,非但不覺得寒酸,反而有種雅致的禪意。 她抬步跨過好幾個人,直接從一人身邊奪過葡萄。偏生那娘子嫵媚的沖著谷芽一笑:“姑娘這是吃醋了,像姑娘這樣的國色天香,必是被仙師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們這樣的人也只配做姑娘身旁一叢綠葉罷了?!?/br> 說著還往她身上掃了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想起剛在二人穿過連廊的時候,莊含玉忽然停下步子,俯身在她臉上點了一下,兩人錯身聽到他說:“這橋下石柱少說也有一兩百年了,下面不知道埋了多少的尸骸?!憋L將他腦后微卷的長發吹的高高的,像是穿過楓葉的秋風,又好似揚起的旌旗,身后的暮色幾乎要將他的身形吞噬殆盡。 谷芽她摸了摸臉頰,陌生的觸感讓她意識到,自己成了另一個人。 她的手還放在臉上,不知道這是什么術法變的。 此時在這些姑娘的眼里,她就是一位額頭有著紅痣的十八九歲姑娘。又被這仙師帶著,什么關系吶,真好猜。 谷芽覺得這人一定是在美色上毫無忌諱的,而且還有點顏控。 “你知道百年前,這石泉城有位名滿天下的美人嗎?”谷芽在房間角落的柜子里抱出來兩團被褥子, 窸窸窣窣的忙活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歌女已經消失,二人坐在空曠的百花繡屏的房間內。谷芽聽到他開口。 遲疑片刻,谷芽試探問道:“您老今年貴庚?” 一顆石子敲斷了屏風,轟然倒塌的劇震中。谷芽把倒地的凳子全都扶起來。 哈哈哈。她干笑兩聲?!安徽f就不說吧,您忙,我要睡了?!逼鋵嵳孜葑痈糸g都被打通成一間。她準備找個角落睡覺,眼不見心不煩。 她要早點睡,爭取活久點。修仙之路漫漫,何必要跟人起爭執。 那頭的人還靠在地上的矮塌上,對著江月喋喋不休。 “曾經有位畫師來過這里,想要見那位天下聞名的美人,可是當他見到了花魁,卻十分失望。因為在他的眼里,任何美艷的皮囊,于他都是一樣的。你知道這是為什么么?” 谷芽心想,老爺爺真有興致啊。 要是上網沖浪頻繁一點,她隨隨便便能看全國各種各樣的婆媳大戰,小三正宮宮心計,職場賤人和重男輕女等乳腺不保的故事。 但凡有人開始講故事,以“我朋友.....?!薄拔衣犨^一個人說....?!蹦遣槐卣f了,建議直接報自己身份證。 說實話,在決斗場看到那女具尸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不是說他談吐粗俗或者性格古怪能形容,而是他行事作風,有種站在邪修與正派之間的模糊感。 時下也有死者為大的說法,用尸體去當傀儡這種事情沒有正派弟子會干這事。 哪怕名門正派弟子,他們并不在乎凡人的生死。但這些人是絕對忍不了類似邪修之類用凡人精血或者魂魄的事情。包括她自己,前世被鬼修害成那樣,現在看到邪修就手癢。 散修成分可能復雜些,對邪修還是有威脅感的,散修也怕被抓到把柄,然后被正派圍剿這種事情。 “你覺得我的做法不是那些正派的弟子作風?”他說。 “倒也不是,前輩雖說利用過我,但也救了我一次。我又能站在什么立場指點江山?”她剛說完,就看到對著江月垂下的帳幔,上面掛著無數張沒有人臉的美人圖。每張都各有特色,美不勝收。 她閉眼,耳邊聽著對方絮絮叨叨的話語,感覺一只蒼蠅在腦袋頂不斷亂飛,聽完他的話,谷芽無奈嘆氣:“是心盲嗎?” “眼盲是無法視物,而心盲則指這人無法在腦海里對文字,畫面有任何的聯想能力。作為一個畫師,無法在筆下畫出事物的變化,那么他面對的就是永久的一成不變的事物。 花魁也好,景物也罷,此時此刻他看到的即是落筆之后的樣子?!?/br> “如此雖然能畫其形,卻畫不出心,畫不出骨,畫不出魂。無法稱為佳作?!惫妊块]上眼睛,感覺到對面似乎死了一樣安靜。滿意極了。 怎么樣,破防了嗎? 如今繪畫講究神似而非后世那些西方藝術早期追求的形似,這和他們國家點的技能術和思想有關,西方很早就開始通過解剖人體來研究肌rou和骨骼,加上基礎科學的發展。在空間上,一點透視,三點透視這種技巧早就開始運用起來。 而在東方這里講究:和夫象物必在于形似,形似須全其骨氣形天地萬物者也,舍筆墨其何以形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