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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九州覆在線閱讀 - 第179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

第179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

    nb蕭如身子一震,烏素自然是敢的,而且還屬于那種大刀闊斧的人!月氏國的公主不比大祁女子,她們馳騁馬背,行為處事豪爽不羈,是故一旦說出必定做到。

    nb這是對神明的尊崇。

    nb弦月是萬萬沒想到,烏素會這么做。收了蕭如和楊寒煙的側妃文牒,讓她們脫離恭親王府。這事非同小可,且不說二人都是側妃的位份,要廢除也該容盈親自來廢除。只這蕭如的本家,肅國公府就不是好惹的。而楊寒煙出自少府監,這分量也是不輕。

    nb守衛著恭親王府的奴才們都有些莫名其妙,這事該如何處置?皇上下旨,恭親王府一干人等不許踏出恭親王府半步。

    nb可是被趕出來的兩位側妃又當如何處置呢?沒有休書,卻被剝奪了側妃文牒,幾乎是不三不四的做法。外頭還在打仗,誰敢在這個時候拿恭親王府的事上呈君王,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嗎?

    nb但現在兩位側妃沒有了側妃文牒,到底還算不算恭親王府的人呢?

    nb不放吧兩位發了火氣,在恭親王府門前大發雷霆。

    nb放了吧來日皇帝追究起來,可又是掉腦袋的事。

    nb清心園內。

    nb“都走了?”林慕白望著急急忙忙跑回來的薔薇,笑得微涼。

    nb薔薇喘著氣,“都走了,這回還真的是各回各家了?!?/br>
    nb弦月嘆息一聲,“你好生歇著吧,我先回去了!”語罷,抬步就走,沒有逗留。

    nb“她走那么急做什么,我又沒趕她?!睘跛刈讼聛?。

    nb林慕白瞧了她一眼,“你大刀闊斧的把整個恭親王府鬧了一場,弦月得趕緊回去跟皇后娘娘通個氣,否則等戰事穩定下來,恭親王府又得鬧出大亂子,你也會吃不了兜著走?!?/br>
    nb烏素無所畏懼。吃著果盤里的葡萄,無所謂的笑著,“兜著走就兜著走,我是月氏國的公主,難不成你大祁的皇帝,還能真的殺了我嗎?”她的大祁話語不是很流利,但已經有所長進,“何況,我幫你處理了這些人,難道你不該感到高興,不該謝謝我嗎?”

    nb“她們在或不在,對我而言都沒有任何威脅?!绷帜桨酌嫔⒊?,“你有點太著急了,中了人家的圈套尚不自知?!?/br>
    nb烏素一口將葡萄籽吞下咽喉,當即咳嗽了兩聲,“你、你說什么?”

    nb“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恭親王府如今算是落了難。落水的鳳凰不如雞,誰還敢待在恭親王府,等著日后的處置?”林慕白眸色幽幽,“一個是肅國公府,一個是少府監,都是有名有望的。若是因為恭親王府而受到連累,那就不是小門小戶的事。你知道什么叫株連嗎?知道什么是連坐?”

    nb烏素眨著眼睛,嚼著嘴里的葡萄,“大祁的規矩,我不是很懂?!?/br>
    nb“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绷帜桨纵p嘆一聲,“她們鬧一場,其實早就打定主意要離開恭親王府了。殿下如今連親王頭銜都沒能保住,也就是如今朝堂上只剩下了一個毓親王。毓親王一人獨大,是最有機會成為儲君的。一旦毓親王府得勢,待在恭親王府只有死路一條?!?/br>
    nb誰也沒有說話,烏素抿唇,“那么,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br>
    nb“再不好過都過來了,如今這些還算什么?”比起生離死別的六年時光,如今已是上蒼垂簾。還能在一起,哪怕生死一處,也是最大的幸福。

    nb“那如果殿下沒事,她們還能回來?”烏素蹙眉。

    nb“你都趕出去了,她們要回來也沒臉。肅國公府和少府監,丟不起這樣的臉?!绷帜桨咨钗豢跉?,在丟臉和丟命之間,蕭如和楊寒煙選擇了保全性命。這自然是無可厚非的,求生是每個人的本能。何況就算她們不走,肅國公府和少府監也不會答應。

    nb滿門株連,誰敢冒險?

    nb恭親王褫奪了親王頭銜,還被軟禁。來日,不知道會面臨什么。這會子能撇干凈的,自然都在極力的撇干凈,恨不能離恭親王千萬里之遙,永遠都別再沾染。

    nb烏素點了頭,繼續若無其事的吃著葡萄,“月氏很快就會退兵?!闭f到這兒的時候,烏素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而后看了林慕白一眼,“你放心就是,我答應過恭親王,一定會照顧你不讓你受傷害。等到事情徹底結束,我就把藥給你,到時候你就能下地行走了!”

    nb“能不能走,我已經不在乎了?!绷帜桨咨钗豢跉?,“我在乎的是,身邊的人是否能平安周全。公主,你后悔嗎?”

    nb烏素苦笑,“后悔什么?”

    nb“大王子對你似乎”林慕白蹙眉。

    nb烏素手中的葡萄突然落在了桌案上,她笑得有些尷尬,有些窘迫,“我就知道,瞞得住旁人,絕對瞞不住你的?!彼凵窕艁y,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我們兩個算是青梅竹馬,原本我一直當他是哥哥,他待我亦是十分疼愛?!?/br>
    nb“可是有一天,我發現了不該發現的秘密。而他,也發現了我!”

    nb說到這里,烏素眼底的光逐漸黯淡下去,漸漸的消失了所有的顏色,“作為活下去的代價,我們有了一次交易?!彼龥]說是什么交易,可是眼底的光卻從晦暗上升到了微涼的境地。

    nb林慕白覺得,她對于那個交易,似乎有著特殊的定義。

    nb“你約莫不會相信吧!”烏素笑得勉強,“堂堂月氏國公主,父王最寵愛的女兒,也有受人脅迫的時候?!碧炜账坪跸缕鹆诵∮?,綿綿細雨,讓浮躁的心跟著逐漸沉淀下來,“后來我才發現,所有的脅迫都是我自找的。所有的處心積慮,終究只是鏡花水月?!?/br>
    nb林慕白有些沒聽懂,烏素不太明白大祁的話語,可偏偏喜歡亂說話。嬌眉微蹙,“什么叫處心積慮的鏡花水月?”

    nb烏素笑了笑,“你也有聽不懂的時候?”

    nb“我又不是讀心的,怎么可能什么都聽得懂?”林慕白給淡然淺笑。

    nb“如果你愛上了你的敵人,你會怎么做?”烏素想了想,換了種口吻繼續問道,“如果他想竊取你的國家,想讓你成為階下囚,你能忍受嗎?”

    nb忍受?

    nb林慕白深吸一口氣,“這不是所謂忍受不忍受的問題,這是原則性問題。關鍵是看你,對于這個國家有沒期許?如果你希望自己掌握這個國家,那么對待敵人就不能心慈手軟。如果你壓根沒打算執掌大權,那么對你而言,他才是最重要的?!?/br>
    nb于兩者之間,六年前她就做了抉擇。

    nb她選擇了后者!并且,從未后悔。

    nb烏素仲怔片刻,“為何你看得這樣清楚,倒像是深有體會似的?!?/br>
    nb林慕白笑了,“公主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人與人之間很多事情,都是想得太多太復雜,所以才會一次次的錯過。為何要把那么簡單的事情,弄得這樣復雜呢?你能活多久?一百年夠不夠?在愛得起的年紀,何必把愛不起當做借口?”

    nb“我”烏素啞口無言,還真的說不出該如何應答。

    nb林慕白繼續道,“摒棄**,其實事情沒那么復雜。你喜歡我,我喜歡你,然后我們拼盡所有好好的在一起,難道不比相愛相殺來得更有意義嗎?非得等到你死我活,或者陰陽相隔才來后悔?”

    nb蒙上蒼垂簾,她有了一次后悔的機會。

    nb可世間之人,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幸運。

    nb烏素點了頭,“也許你是對的,也許我該好好考慮?!彼钗豢跉?,鄭重其事的抬眸盯著林慕白,“恭親王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親王爵位還有眼見著到手的天下。但不是每個男人都有勇氣,為你不顧一切的。林慕白,你很幸福,我很羨慕你?!?/br>
    nb她的話讓人傷感,卻也有些道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為你傾盡天下。在有些人的眼里,江山美人,江山為重,美人嘛是可以犧牲的。

    nb天涯何處無芳草!

    nb烏素走了,林慕白還坐在哪里。外頭下著雨,有些微微的涼,薔薇道,“奴婢去給主子拿條毯子?!?/br>
    nb林慕白點了頭,不過她這雙腿冷熱無感,其實蓋不蓋毯子又有什么區別呢?抬頭間,五月站在雨里,見著她抬頭,這才緩緩走進亭子。

    nb發絲上,染著細雨晶瑩,微光里折射出些許亮色。

    nb五月持劍而立,躬身行禮?!氨奥毷欠蠲鼇聿榭窜娗?,而后告知側妃戰況。城外的兵退了,月氏國的大將軍敕勒很快就到。殿下吩咐,大事將起,讓卑職隨行保護?!?/br>
    nb“那宮里怎么辦?”林慕白問。

    nb五月道,“宮里有人,側妃安心就是?!?/br>
    nb約莫是初空吧,他不在宮外也在恭親王府,大概已經悄悄潛入宮中。十二月的功夫,自然是極好的,尤其是初空。身為十二月之首,這些年未見,想來武功更精進些。

    nb話到了這兒,突然就斷了,誰也沒有再說話。

    nb五月半垂首,只是將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林慕白身上,而后盯著林慕白手中的柳藤球,微微出神。她的柳藤球編得極好,圓滑而沒有棱角,看得出來這些年,她忘卻一切其實始終未忘他。

    nb所以初見的時候,五月才覺得,林慕白的身上有些東西是他所熟識,而后所懷疑的。

    nb失憶六年,她把自己當成了另一個容景睿。

    nb無意識中,漸漸的染上了他所有的習慣,漸漸成了他。

    nb“十二月就剩下你們兩個,你為何不走?”林慕白問。

    nb五月苦笑,“走去哪里?天下之大,卻無一處,是我想要的容身之所?!痹S是覺得自己說了太多,五月顧自退后一步,保持了恭謹之色。

    nb林慕白想了想,又道,“我記得你以前是使左手劍的?!?/br>
    nb眉頭陡然皺起,五月下意識的將左手往身后遮了少許,“人的習慣是會改變的,側妃不也改變了很多嗎?左手劍和右手劍有什么區別?只要能殺人就行!”

    nb聽得這話,林慕白知道他不想提起,便也不再多說。只是心里隱隱有些不知名的情緒,有些事情你越是刻意隱藏,越說明的問題所在。

    nb但是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所以林慕白也沒有追問。

    nb現下最要緊的是城外的局勢,容景甫還真的沒想到,月氏會退兵。策馬軍前,還沒有建功立業,就得領兵回城了,好像就是擺擺樣子充充場面一樣。

    nb回去的時候,容景甫還被皇帝給訓斥了一番,早知道月氏會退兵。就不該領兵出城,就該再忍忍。

    nb容景甫無奈,領兵出戰的是自己,容景宸躲在后頭搖著折扇,渾然一副軍師謀略。出生入死的是自己,最后所有的贊譽卻都落在了容景宸身上。

    nb可即便心里知道,又能怎樣呢?這種事又不是一日兩日了,如今容盈落魄,容景宸風頭正旺,容景甫也不敢輕易置喙,免得說多錯多,到時候父皇還得降罪自己。

    nb分明是一起出戰,最后的功勞卻都成了容景宸的。

    nb“毓親王為人鎮靜,處事沉穩,果不負朕之所望?!被实廴缡琴澷p。

    nb容景甫什么都沒撈著,還挨了一頓罵,這約莫就是身為父親對諸多兒子的偏頗。

    nb城內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雖然月氏國的軍士還在城外扎營,但是不戰而退人之兵,也算是首戰告捷,讓城中百姓有了期許和希望。至少大祁的軍士,在抵御外敵方面,還是有些本事的。

    nb月氏大營。

    nb大王子是千算萬算沒料到,大將軍的信件會來得這樣及時,大將軍的副將會來得這樣快速。一封大將軍的親筆書信,直接挽回了大祁的局面,讓戰局逆轉。

    nb寥寥數字:不得迎戰,原地待命。

    nb直接把所有的兵權都歸回敕勒的手中,又把大王子剛剛到手的兵權給徹底架空。

    nb副將穆楊行了禮,“大將軍不日就到,彼時兩位將軍之事,將交由大將軍全權處置,還望大王子放心?!倍矶顺隽藸I帳,對著外頭的軍士一聲令下。

    nb左將軍格依愣了愣?!按髮④娍斓搅?,咱們”

    nb“靜觀其變吧!”大王子揉著眉心,“眼見著都要開戰了,沒想敕勒會連夜兼程的趕來,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蹦樕系木氲?,昭示著屬于他的無力,“城里如何?”

    nb格依道,“城內的大祁軍隊還在虎視眈眈,其他的什么事都沒有?!?/br>
    nb“恭親王必須死?!贝笸踝臃鲱~低語,眉目漸冷,“他遲早是個禍害,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月氏而言,都會成為最大的勁敵。只要他死了,沐王就沒有了依靠,到時候大祁邊境就沒有能夠跟月氏相互抗衡的將領。彼時蠶食大祁,就會變得輕而易舉?!奔热粊砹?,他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nb格依頷首?!霸捠沁@樣說,但是現在恭親王深處宮闈,皇帝是變著法的保護著他,咱們怕是不好下手。而且沐王如今深居簡出,咱們根本沒有機會靠近?!?/br>
    nb大王子深吸一口氣,“這事我來處理,你先去準備迎接大將軍的事宜?!?/br>
    nb“是!”格依點了頭退下去。

    nb營帳內安安靜靜的,他扶額坐在那里,腦子里有些渾濁,一遍遍的記憶不斷浮現在自己跟前。想起了從前,想起了那些無憂無慮的歲月。是從什么時候起,變成了這樣一發不可收拾?

    nb他想起了烏素,那雙狐媚無雙的眸子,那張極是美艷的容臉。

    nb可是睜開眼,卻發覺這似乎已經成了很遙遠的事情。

    nb有腳步聲在緩緩靠近,而后是熟悉的聲音,伴隨著有個人影在自己身側坐了下來。他恢復了神色。只是頭有些疼,仍舊保持著揉眉心的動作,“現如今敕勒將至,你說該怎么辦吧?城內的流言蜚語還是不夠熱鬧,否則恭親王怎么可能還活得好好的?”

    nb“自古帝王多疑心,流言蜚語傳成這樣還不能要他的命,你們到底是怎么辦事的?還有你家主子,早知道這么沒用,我們壓根就不必聯絡?!?/br>
    nb那人口吻帶笑,把軍帽的帽檐壓了壓,“大王子此言差矣,還活著并不代表能安然無恙。這案子破不了,他就得繼續在宮里待著。朝中的老臣都不是省油的燈,風往哪吹他們心知肚明,自然會往哪兒倒。你著急也沒用,這事急不來。要知道,恭親王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此前是,以后就未必還是了?!?/br>
    nb“皇帝的耐心是有限的,他雖然疼愛這個兒子,終究也不會蠢到把自己的江山,交給一個扶不上墻的爛泥。但是這事得緩緩而治,太著急反而會出亂子?!?/br>
    nb大王子深吸一口氣,“回去告訴你上頭的人,敕勒來了,就等于我在軍中不可能再握有實權。敕勒是王后的心腹,只會扶持七王子,所以他也得死!”

    nb那人笑了,“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大王子這主意甚好,橫豎已經死了兩個,不在乎再多死一個。又或者,大王子行個方便,把那礙手礙腳的沒用之人。也一并除去。沒了借口,那這月氏國的江山,不就是你大王子一人獨享嗎?”

    nb“敕勒是四大將軍之中武功最高的,想要殺他就得防不勝防?!贝笸踝硬[起了眸子,“你走吧!”

    nb“城中自有我們活動,月氏這兒,就看大王子自己了?!蹦侨似鹕韷毫嗣遍?,疾步離開。

    nb等著那人離開,左將軍格依才從外頭快步進來,“大王子?”

    nb深吸一口氣,大王子仰頭長長吐出一口氣,“七王子現在怎樣?”

    nb“七王子慣來安靜,此刻也只是被限制在營帳內不得外出,也沒鬧事,還算安穩。只不過,七王子惦記著公主,所以一直嚷著要見公主?!备褚垒p嘆一聲,“七王子生性懦弱,本就依賴王后和公主,如今孤身一人自然是受不住的?!?/br>
    nb“烏素!”大王子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nb那個叫烏素的女子還在城內,如果兩軍交戰,她也許真的會被大祁的軍士拿來祭旗。他忽然有些不敢去想,她血淋淋的腦袋,懸掛在城頭該是怎樣的壯烈。

    nb“看好他就是?!贝笸踝永淞嗣佳?。他,突然想她了,很想很想的那種。

    nb“是!”格依頷首。

    nb城內暫時恢復了平靜,但是巡城司的兵馬卻是有增無減。月氏國大將軍敕勒即將到來,敕勒是誰?那是一個難纏而又心狠手辣之人,他重情重義,但也殺伐決斷。兩位將軍死在大祁,這件事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所以大祁軍士人心惶惶。

    nb對于敕勒之名,心生畏懼。

    nb然則大祁的軍隊都在城外駐扎,如今月氏大軍圍城扎營。也就是隔斷了皇宮與軍營的聯系,如此一來,城中所有的兵力除了御林軍就只剩下巡城司的兵馬。

    nb局勢,依舊不容樂觀。

    nb當然,現在是暫時的和平期,還是能喘口氣的。

    nb南陵侯府的書房里頭,一記響亮的耳光子落下,宋明成莫名其妙的盯著突然打了自己一耳光的父親,愣是沒能回過神來。

    nb良久,宋明成摸著臉上刺辣辣的疼痛,一臉委屈的盯著宋久清,帶著顫抖的憤怒,壓著嗓子問,“爹,你發什么瘋?我又做錯什么事,你要打我?”心里暗道,老東西下手可真夠重,打算打死我嗎?

    nb宋久清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敢說為什么要打你?我問你,前兩日你是不是去寶香居了?”

    nb宋明成心下一頓,難道自己逛青樓,也得老爹批準?但面上還算恭敬,“是去了?!?/br>
    nb“那你是不是和丞相府的公子鬧了一場?還讓孟麟顏面盡失的離開了寶香居?”宋久清冷問。

    nb宋明成眨了眨眼睛,“爹,我贏了有什么不好?孟麟不過是個相府公子,無官無職。我南陵侯府世子,難道我還會輸給他不成?!?/br>
    nb“蠢材!”宋久清破口大罵,“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那孟行舟是你能惹得起的嗎?他是出了名的老狐貍,皇上對他的信任是誰都替代不了的。孟行舟是什么人,你讓他的兒子下不來臺,他能讓你的老子下得了臺面嗎?”

    nb“今兒個戶部、工部、禮部,還有巡城司的折子,一道遞呈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皇上讓我去讀了那些折子。一個個上書。說是官宦子弟不顧國難當頭,身負爵位在花街柳巷尋歡作樂,實乃大逆不道之罪,力求皇上嚴懲?!?/br>
    nb“沒指名沒道姓,可說的不就是你嗎?大街小巷如今都在盛傳,說是你賴在寶香居不肯走,非要獨占什么花魁娘子。你這個蠢東西,你說你跟相府的人較什么真?不就是個女人嗎?等到天下太平,你要多少女人沒有,非得鉆那些賤女人的石榴裙,落人家一手的把柄!”

    nb宋明成下慫了,當即給宋久清跪下,“爹,兒子知錯了,爹,你救救我!”

    nb“丞相是百官之首,他要是想弄死你,我能有什么辦法?要求,你去求你貴妃娘娘!”宋久清氣急敗壞的坐下,一聲長嘆,可見氣急。

    nb“爹,爹,兒子再也不敢了!”宋明成這下子慌了,“爹,貴妃姑姑在后宮,兒子見不著他。要不,兒子去求求毓親王?”

    nb“你還嫌不夠亂嗎?去求毓親王?”宋久清戳著兒子的腦袋,真真火冒三丈,“這是什么時候,這個節骨眼兒上你去毓親王府,你是不是嫌命太長了?如今恭親王被軟禁,毓親王府就成了獨門獨戶,多少雙眼睛看著,皇上最恨皇子們結黨營私糾結朝臣。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nb宋明成快要哭出聲來,“爹,你就我這么個兒子,你不是想自己無兒送終吧?爹,你要是不救我,宋家可就斷子絕孫了?!?/br>
    nb宋久清又急又惱,“我怎么生出你這樣一個蠢貨,你就不能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

    nb“爹?”宋明成道,“難不成還要讓我去丞相府賠罪嗎?是那孟麟半道截胡在先,我沒錯?!?/br>
    nb“我不管你了!”宋久清起步就走。

    nb“爹!”宋明成也干脆起身,“那我自己去跟皇上請罪,最多是讓宋家絕后罷了!”

    nb“你給我站??!”宋久清只覺得腦門上一團火,在不斷的燃燒,恨不能把眼前這不爭氣的臭小子,生生打一頓??墒情L嘆一聲,宋久清擺了擺手,“去吧庫房里那尊白玉觀音拿出來。趁著天黑,你悄悄的去一趟丞相府,記得不許逗留,把東西放下就走。知道嗎?”

    nb宋明成蹙眉,“這是為何?”

    nb“你想被人趕出來,就只管留在那里。你以為那老狐貍是這樣好對付的?小狐貍尚且弄得你措手不及,還敢去跟老狐貍較量,你是不是活膩了!”宋久清只是覺得可惜,可惜了他那尊白玉觀音,那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這天下間要再找這樣的東西,可就難了。

    nb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不下點重注,只怕丞相府那頭不會松口。

    nb宋久清搖著頭,負手出門,心里那叫一個舍不得。

    nb好東西啊,就這么到了孟行舟這老狐貍的嘴里,怎么想怎么不甘心??墒遣桓市挠钟惺裁崔k法呢?生了這么個敗家玩意。實在也是沒轍了。

    nb非常時期,只能當做破財免災了。

    nb宋明成抱著那尊白玉觀音就去了,聽從宋久清的話,悄悄進去悄悄出來。

    nb管家去書房知會孟行舟的時候,宋明成就已經離開了丞相府,未敢逗留片刻。聽得管家說宋世子來了,孟行舟只是抬了一下眉頭,轉而道,“把東西收入庫房,上鎖?!?/br>
    nb管家猶豫了一下,“相爺,要不要告訴公子?”

    nb“他原就沒稀罕過這些東西,說不說都無所謂。若是問起,就告訴他宋世子來過了,他便會心中有數?!睂τ谧约旱膬鹤?,孟行舟自然是了解的,孟麟雖然也喜歡胡鬧。但所幸是個會思考的人,不會橫沖直撞的闖禍。

    nb“是!”管家行了禮。

    nb孟行舟頓了頓,“晚飯的時候就沒看到他,去哪了?”

    nb管家想了想,“老奴看到公子領著秋朝出門了,當時是說要去夫人墳前看看,這會子一直沒回來?!?/br>
    nb眉睫陡然皺起,孟行舟快速起身,“這黑燈瞎火的還沒回來,趕緊讓人去找,京城內外不太平,別出什么事才好?!?/br>
    nb“是,老奴這就去!”管家掉頭就走。

    nb“等等!”孟行舟仿佛想起了什么后,燭光里,眸光漸黯,“算了,別去找了,他約莫是去喝酒了?!闭f著,拂袖回到原座,繼續打開公文批閱。

    nb“相爺,公子不會出事吧?”管家是看著孟麟長大的,心里焦灼。

    nb“那么大的人了,也該知道輕重?!泵闲兄鄣途忛_口,“隨他去吧!”

    nb管家輕嘆一聲,“公子每次去看夫人,回來的時候總是醉得不省人事,老奴這就去備下醒酒湯,等著公子回來能好過一些?!?/br>
    nb孟行舟低低的“嗯”了一聲,算是答復。

    nb等著管家出去,房門重新合上,他卻再也無心批閱公文。放下手頭上的東西,緩步走到窗前,臨窗而立之時舉目遠眺。

    nb負手而立,眸光幽暗而深邃。

    nb那個方向。是世間最繁華的囚籠,四四方方的城墻,奢靡的瓊樓玉宇。那里頭什么都有,唯獨沒有情。冰冰涼涼的,即便是夏日,也足以讓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nb孟麟確實去喝酒了,今兒個城外出了事,他便去守著自己的母親的墳墓。對于那個長埋地下的女子,他有著無法言語的渴望和期許??墒悄怯衷鯓?,除了冰冷的墓碑,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母愛。

    nb私底下,他也問過家里的老奴,可是這些人都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整個丞相府,除了父親放在枕頭底下的一柄桃花梳子,一點母親留下來的痕跡都沒有。

    nb若說父親絕情,那么當了鰥夫多年,為何不娶?

    nb若說父親多情。為何府中沒有半點遺物?

    nb容景垣打開房門的時候,孟麟拎著酒壇子就撲在了他身上。所幸秋朝攙得快,這才免去了容景垣的無妄之災。要知道,他這屁股還疼著呢!再摔地上,估計又該下不來床了。

    nb“殿下知道的,咱家公子”秋朝有些為難,瞧著面頰微紅的孟麟,一臉的窘迫。

    nb“又去看他母親了?”容景垣問。

    nb秋朝點了頭。

    nb“你下去吧!”容景垣輕嘆一聲,秋朝如同獲釋,緊忙著就跑出了門。

    nb“你這又是何苦呢?”容景垣瞧著眼前的孟麟,一身酒氣,面頰微紅,可見來的時候已經喝了不少,如今手中還拎著一個酒壇子。

    nb孟麟將酒壇子往案上一放,“是兄弟的,就陪我喝一杯。你不知道,你遠去邊關的這些日子。我連個喝酒說心事的人都沒有?!?/br>
    nb容景垣顧念著自己的傷,可是好兄弟之間,實在也是推卻不了,只得道,“我只能陪著你喝一點?!?/br>
    nb“行!”孟麟也不敢輕易喝醉,平素雖然清醒,可是喝醉了就容易說胡話。說什么胡話呢?說來說去就說自己的母親,“從小,爹就告訴我,我娘死了。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你有娘!我沒有。我連一眼都沒有瞧過,你說我有多慘?”

    nb容景垣抿一口瓊漿玉液,微微凝了眉頭,“我有娘,可是我娘在宮里,不也是見不著嗎?我跟你,有什么差別呢?”

    nb“所以說啊,好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泵削胄Φ盟釢?,“好兄弟,有酒一起喝,有苦一起受?!彼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nb容景垣握住他的手,“別喝了,醉酒傷身。如果你娘在天有靈,如何能放心得下呢?你娘就算死了,可我相信,她的魂魄一定會在天上看著你,始終庇佑著你!”

    nb孟麟推開他的手,又是一杯酒下腹。放下酒杯,他朝著容景垣咧嘴笑道,“我沒有娘,不如你把娘借給我吧!我就是想知道,有娘在身邊是什么滋味?!?/br>
    nb啞然失笑,容景垣無奈的輕嘆。

    nb真是醉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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