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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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黎明,容哲修是在自己的床上喊著“娘”醒來的。乍見是自己的房間,當下愣住,還以為自己此前都在做夢。發了瘋似的,容哲修撒腿就往外沖。 把守在外面的明恒也給驚著了,抬步緊隨其后,生怕容哲修再鬧出什么事來。 這一大早的,世子爺又抽的什么風? 花廳外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把正在吃早飯的林慕白和容盈都驚著了。再看容哲修這副狼狽的樣子,如意第一個笑出聲來,“世子爺,敢情你這是夢游呢?赤著腳就跑出來,也不怕涼著?”嘴上這樣說,回頭卻讓人趕緊去拿容哲修的衣服和鞋襪過來。 容哲修眨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慣面色淡然的林慕白,一時間忘了反應。 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的落在容哲修這異樣的神情上,五月知情識趣的讓所有人都退下??帐幨幍幕◤d讓這一家三口安安靜靜的相處,有那么一瞬,竟是恍如隔世。 “修兒!”林慕白淡淡淺笑,“過來?!?/br> 容哲修縮了縮腳,低眉望著微微拱起的腳背,腳趾撓著地,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底下人送了衣裳和鞋襪過來,如意瞧了林慕白一眼,便會意的將東西交到了林慕白手里,安然退了出去。這個時候,最好誰都別打擾。 “你過來!”林慕白又喊了一聲,“來!” 容哲修慎慎的走過去,木訥的站在林慕白跟前,眨了眨明亮的眼睛,還是不敢開口。年幼的孩子,對于昨夜發生的事情仍是不敢確定。沒有母親的生活,他適應了六年,而現在母親突然出現了,就在他跟前,他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小心翼翼的怕美夢蘇醒。 林慕白不緊不慢的為他穿衣服,“怎么不穿鞋就跑出來,雖說到了夏日,可晨起貪涼還是容易著涼?!闭f著輕嘆了一聲,為他系好衣扣。 “我做了一個夢?!比菡苄捭躲兜拈_口,“我夢見我娘了,她就長得你這樣。我——”他又開始緊張,眼神快速落在一言不發的容盈身上,“爹——” “終于看到我了?”容盈涼颼颼的開口,“要不然,我還以為自己是空氣呢!” “爹!”容哲修小聲的喊了一聲,臭小子固然是聰慧的,他自己不敢肯定的事,所以打算拉他爹下水。 容盈挑了那雙極是好看的鳳眸看他,“怎么,昨兒個發生的事,都忘干凈了?這記性還真是跟你娘一模一樣?!闭Z罷,他施施然起身,緩步走到林慕白跟前,“使團估計這兩日就到,最快明天,最慢后日。若無十分必要,別輕易出門。當然,如果你想出去,記得多帶點人,否則我不介意日夜陪著你?!?/br> 她淺笑,“哪那么嬌弱,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外頭那么多雙眼睛看著,若是出了差池,只怕這次議和會出問題?!?/br> 容盈點了頭,她已想到。 臨到門前,容盈不放心的看了容哲修一眼,想了想又垂頭離開。 容哲修坐在凳子上,看著林慕白為他套上華云錦靴,眸色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林慕白,“小白,你真的是我娘嗎?” 林慕白輕嘆一聲,“昨兒個跟你說的,都忘了?若你不習慣喚我一聲娘,我不介意你繼續叫我小白?!?/br> 聞言,容哲修張了張嘴,可都六年沒叫過娘,這“娘”字就在嘴邊,卻怎么都吐不出來。睡了一覺,反而害羞了,怎么都大方不起來。 “娘!”容哲修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 林慕白一笑,“好了,趕緊吃飯?!泵嫔蠀s有些莫名的凝重,她想著還是等孩子吃過飯再說,免得影響他的心情。 事實上,她也是這么做的。 等著容哲修吃飽喝足,爬上林慕白的膝頭坐著,林慕白才輕柔的抱住他,低低的開口,“修兒,雖然我認了自己的身份,也跟你母子相認,但是除了私底下你必須得保持最初的態度,明白嗎?” 容哲修愕然回眸看她,“為什么?爹為了娘親瘋了六年,為什么親人在眼前,我這個當兒子的都不能認?就因為娘說的那個身份嗎?” 林慕白點了頭,“有些身份是不該存留在世上的,就好比我已經死過了一回,如今出現在你面前的是個重生的人,不再是過去的白馥。我本不想再卷入從前的紛爭之中,可現在看來,想要獨善其身何其艱難。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我,我已經沒有辦法再隱忍下去?!?/br> “可是娘,你想做什么?”容哲修瞪著明亮的眸子看她。 林慕白溫柔的撫著孩子稚嫩的臉龐,“保護你和你爹,盡我最大的能力,把前朝遺留給你們的傷害,降到最低。娘不怕吃苦也不怕死,可你和你爹就是娘的命,只要你們周全,我什么都不在乎?!?/br> “修兒不想再失去娘?!比菡苄奕t了眼眶,伏在林慕白的懷里,舍不得放手。 “娘也舍不得修兒?!绷帜桨仔α诵?,“所以為了活著,就得學會保護自己的所有。別怕,不會有事的。還有就是——除了這個門,你還是世子,我還是林慕白。此刻的世子爺,還在生著林側妃的氣,所以——娘知道修兒最聰明,所以修兒懂的?!?/br> 容哲修抬起頭,眼底卻狠了不少,“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他們都殺了?!币袈?,他驟然翻下林慕白的膝頭,發瘋似的沖出門,沒有回頭。 林慕白覺得心好疼,那是她的兒子,骨rou血親??墒侵劣H在眼前,她想認不敢認,難得認了又得裝作陌生人。怪只怪,冤孽難消。 今日照樣得為蘇婉施針,所以林慕白還是得出門的。 如意悄悄出了城,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薔薇陪著林慕白,守在門外。 蘇婉的面色看上去好了一些,但仍舊顯得很倦怠,精神懨懨的。林慕白為她探了脈,這副身子骨也虧得她能撐到現在。只不過這一次的蘇婉看上去不是很高興,似乎心里有什么事。 “怎么了?”施完針,林慕白不解的問了問。 蘇婉搖頭,只是將眼皮子垂下,似乎不太愿意回答這個問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林慕白也無意窺探,便也不再追問。豈料等著薔薇送了藥進來,蘇婉喝完藥,卻開始寫起字來。 她說:我不開心。 林慕白挑眉看她,“人活一世,開心不開心都是一種生活歷練,沒必要太計較?!?/br> 蘇婉搖頭,瞧著林慕白好半天,似乎是在審視林慕白。良久又寫道:如果你不愛一個人,你會為他生兒育女嗎? 這話問的林慕白低頭嗤笑,“人世間多少女子都是盲婚啞嫁,無所謂愛不愛的?!?/br> 那你呢?蘇婉問。 “我?”林慕白輕笑一聲,“寧可碾落成泥去,不愿金絲籠中囚?!彼屏艘谎厶K婉猶豫的表情,“怎么,是你爹逼著你為齊王生兒育女?” 蘇婉愕然盯著林慕白,眼底微驚,隨即斂了眸放下了手中的筆桿,抬步欲往外走。 “別做讓自己后悔的事?!绷帜桨椎婚_口,“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些人將就著也是一生,只是臨了卻悔之晚矣。蘇婉,你是個好姑娘,我不希望你這樣?!?/br> 深吸一口氣,蘇婉走向桌案,提筆寫下一行字:我不打算將就。 林慕白點了頭,“只要問心無愧就是?!?/br> 蘇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挽唇淺笑。 等著蘇婉離開,如意也該回來了。 如意回來的時候,還帶來一樣東西,林慕白意料之中的東西。 ———————— 蘇婉有些煩悶,昨兒個從這兒回去,剛到府門口就被蘇府的人叫住,還給了一封父親的書信。打開來,上頭的意思是說:蘇離已有身孕,她也該想辦法留住齊王容景甫才對。 所謂的想辦法,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什么。 這高門宅院里,女人要想往上爬,最直接最穩定的辦法就是母憑子貴。當年的宋貴妃,不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嗎? 可蘇婉壓根不想與容景甫在一起,她巴不得容景甫永遠都別來自己的院子。那些個側妃寶林的爭寵奪愛,離她遠點才好。 然則一封家書,卻讓蘇婉陷入了猶豫的境地。 蘇厚德是什么人,蘇婉比誰都清楚。 蘇婉的母親是蘇家的正房,蘇離的母親則為妾室。正房雖好,可到底是不得寵的,所以直到蘇離大了一些,蘇婉的母親才有了身孕,生下來蘇婉。 雖說是正房,但蘇婉的母親于氏跟蘇婉一樣的恬淡不爭,是故大權早已旁落。這蘇府的一切,早就是蘇離母親華氏當家。 后來,母親突發疾病去世,華氏扶正。 蘇婉年幼,便被接到華氏手底下養著,跟蘇離一道成長。 也不知為何,蘇離雖然性情乖張,對于蘇婉卻格外的照顧。每每受了華氏欺辱,蘇離總要跳出來替蘇婉擋災。那段時日,兩姐妹雖然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是同吃同住也算是關系極好。 蘇婉感激蘇離,故而在蘇離拒婚之后,默不作聲的替嫁齊王府,走近容景甫身邊。 可是現在,又是什么情況呢? 蘇離懷了容景甫的孩子,那蘇婉算什么? 蘇婉坐在花園涼亭里,雙手托腮,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玉弦道,“主子,你盯著這茶壺蓋看了老半天了,看出什么沒?” 聞言,蘇婉朝著玉弦翻個白眼,心道:煩著呢,別吵吵! 可她這廂想平靜,別人未必能成全她。這齊王府里,可不止她一個女人,難道出來曬曬太陽,這不又遇見了新得寵的袁寶林。 袁姿,人如其名,是個頗有姿色的女子。眉目精致,身段出挑,又是個教坊出身,深得容景甫的喜歡。若說容景甫對于飛舞是鐘愛,那么對于袁姿,算是溺愛。 教坊出身能得寶林的位份,可見其手腕之高。 當然,袁姿早就覬覦側妃之位。 在這齊王府里,就兩位側妃,一個是飛舞,一個便是眼前的蘇婉。 飛舞尚且罷了,因為容景甫對于飛舞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的。而眼前的蘇婉,什么都沒做,連寵幸都沒有,卻占著側妃的位置。 袁姿看蘇婉,就好像看到有人占著茅坑不拉屎一樣,渾身都難受。 “主子,趕緊走吧!”玉弦眼尖,一眼就看見耀武揚威走過來的袁姿。 蘇婉一愣,隨即起身,拔腿就走。 “蘇側妃這是躲著妾身嗎?”袁姿笑得涼涼的,刺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蘇婉說不出話,自然不便逗留。 可袁姿手一揮,底下人便攔住了蘇婉的去路??羁钭骷毑?,袁姿不緊不慢的上前,“這就是蘇側妃的不是了,妾身雖然長得好看,讓蘇側妃無地自容,可也犯不著如此躲著。再怎么說,蘇側妃也是側妃呢!” 玉弦行了禮,皮笑rou不笑,“原來袁寶林知道咱家主子是側妃呢?奴婢還以為,袁寶林初來乍到,不知情呢!” “放肆!”袁姿冷喝,“我跟你家主子說話,有你這個奴才說話的份兒嗎?” 蘇婉轉身,眸色冷戾。 玉弦雖然是奴才,可玉弦伴著蘇婉長大,跟著蘇婉沒少吃苦頭。如果這些年不是玉弦陪著,蘇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過來。 袁姿笑了笑,“怎么,蘇側妃生氣了?不過是個奴才,犯得著這么護著嗎?”語罷,一雙狐媚的眼睛直接落在了玉弦身上。 見狀,玉弦身上一哆嗦,總覺得教這袁寶林瞧一眼,自己都得褪一層皮??芍髯硬荒苷f話,玉弦自然不能退縮。褪一層皮就褪一層皮吧,橫豎不能讓主子吃虧就是。 玉弦想著,自己皮糙rou厚,什么都不怕。 一個光腳的,還怕你穿鞋的? 這么一想,玉弦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無畏起來。 蘇婉掉頭就走,玉弦急急跟上。 “也不說兩句嗎?”袁姿不依不饒,“這齊王府里,怎么多了個啞巴呢?” 蘇婉心頭一鈍,難道她知道?可轉念一想,自己的嗓子是因為蘇離和容景甫的事情,才被毒啞的,所以——容景甫不可能告訴袁姿。否則憑著袁姿這個大嘴巴,還不得鬧得人盡皆知? 這么一想,蘇婉又放下心來。 玉弦雖然吃的多,但是腦回路很短,當下反應過來,“咱家主子受了風寒嗓子暫時不能說話,袁寶林要是有什么話,請盡快說,主子還等著回去吃藥呢!” “呦,嗓子不能說話?”袁姿朗笑兩聲,“這風寒也是挑人的,咱們得伺候殿下,所以哪敢染上風寒。只有那些個無所事事的,才會動不動的風寒侵體,格外嬌弱。嘖嘖嘖——真是我見猶憐??!” 聽得這話,玉弦渾身上下的刺都立了起來,若不是知道蘇婉在齊王府的日子不好過,玉弦真的會拎著自己的鞋拔子丟袁姿一臉的鞋印。深吸一口氣,玉弦瞧著蘇婉不為所動的表情,擠了一堆笑臉朝著袁姿笑道,“袁寶林還有什么話要說嗎?說完了?主子,咱們趕緊回去吧!不然藥涼了,可是會影響藥效?!?/br> 蘇婉點了頭。 哪知這袁姿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吃錯藥了,逮著蘇婉死活不放。 “這么著急走,到底是吃風寒的藥,還是吃保胎藥,誰知道呢!”袁姿那一對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蘇婉的肚子。 玉弦一驚,快速擋在蘇婉跟前,阻隔了袁姿的視線,“你看什么?” “看看你們家主子的肚子,是不是大起來了。這傷寒可大可小,何況你們家主子不是有了身孕嗎?這有了身孕的人,可不能隨便吃藥?!痹诵τ纳锨?,突然一把推向玉弦。 哪知玉弦平素就吃得多,身子雖然不是很胖,可實打實的壯實。 袁姿這狠命一推只是把玉弦推得晃了晃,卻把她自己給震倒在地,一屁股落地,當下就疼得嗷出聲來。她沒能推動玉弦,可這嚎叫聲卻把玉弦驚出一身冷汗來。 玉弦身子一抖,一下子站在了蘇婉身后,“主子,我沒動?!?/br> 蘇婉又不是眼瞎,當然瞧得真切。這約莫就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蘇婉扯了玉弦一把,抬腿就走。這跳梁小丑般的鬧劇,也真是夠了。她還沒打算跟這樣白癡的人,在這里磨磨唧唧。 可哪知道,這袁姿竟是不依不饒,“你竟然推我!賤丫頭!” 這么一喊,蘇婉自然又被攔了下來?;仨蝗撕鷣y從地上攙起的袁姿,蘇婉只覺得眉心直突突,這女人還沒完沒了了?敢情今日出門沒看黃歷,怎么攤上袁姿這樣的蠢蛋? 輕嘆一聲,蘇婉覺得自己就不該來花園。 玉弦是個實誠君子,當下愣住,“奴婢沒有推你,是袁寶林你自己摔著了!” 可這話剛說完,玉弦的臉色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耳光,眼淚花當時便出來了,愣是瞧著眼前兇神惡煞的袁姿沒反應過來。耳朵里嗡嗡作響,一句話都聽不清。 蘇婉快速拽著玉弦,可還是晚了一步,玉弦的臉色迅速紅起一片,緊接著便只剩下鮮紅的五指印,可見袁姿下手之狠。 怒目直視,蘇婉狠狠的盯著眼前的袁寶林。 玉弦紅了眼睛,“主子,奴婢沒事,咱趕緊回去?!?/br> 蘇婉深吸一口氣,拽著玉弦就想走。 哪知這袁姿打人還打上癮了,“推了我就想走,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若是如此,以后豈非人人都要欺負到我頭上?”說著,快步上前,快速揮手。 蘇婉強烈懷疑,這袁姿腦袋被門磕了,打人耳光這種事,也會上癮嗎? 這一記耳光下去,玉弦身子一哆嗦,險些沒出息的跪地。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生疼的面頰,忘了有多疼,只顧著去看被打翻在地的袁姿,頗為同情的撇撇嘴。 蘇婉只覺得掌心火辣辣的疼,看樣子打人耳光這種事真心不適合她。不過看著袁姿從方才的氣焰囂張,一下子軟癱在地,一臉的懵逼模樣,蘇婉又覺得心里真痛快。對付這種人,打耳光還真是渾身舒坦。 拽著玉弦,蘇婉一言不發的離開。 袁姿愣愣的坐在那里,直到身邊的人率先反應過來,而后將她攙起,她才跟著回過神來。下一刻,若號喪一般干嚎起來,惹得身邊的奴才,撲通撲通跪了一地,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 “主子,我沒事!”進了門,玉弦快速松開蘇婉的手。 蘇婉不依,直接將她摁在凳子上,挑了她的下顎細細看著。袁姿下手還真夠狠的,臉頰腫起來老高,看得蘇婉是一陣陣的揪心。 可這頭剛坐下,屁股還沒熱乎呢,外頭就咋呼開了。 蘇婉兩手一推,直接把院門給堵上,挪了一點雜物,又抵上幾根長棍。鬧吧鬧吧,她壓根不想理睬這些個爭名奪利,爭寵奪愛的。 玉弦蹙眉望著蘇婉,“主子,這樣會不會惹禍?” 兩手一攤,蘇婉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后打量了一下自身,大抵的意思是:我都這副模樣了,還怕惹禍? 玉弦一想,倒也是的。 干脆也不管了,任憑外頭的人叫囂著,就算袁寶林再怎么得寵,可蘇婉那側妃的位份擺著呢!難不成她還能沖進來?蘇婉的身后,到底也是御史中丞府在撐腰,再怎么不得寵,面子上的事情不是一個教坊出來的寶林,能輕易遮蔽的。 玉弦煮了雞蛋在臉上揉著,半邊臉腫得老高,扯著含糊不清的嗓音,“主子,若是殿下追究其來,奴婢去擋,主子只管別做聲就是?!毕肓讼胗诸欁缘凸?,“所幸主子也作不出聲來?!?/br> 蘇婉朝著她白了一眼。 “主子,奴婢是認真的?!庇裣移财沧?,“到時候殿下肯定會找上門,主子今日打的可是他的心頭好。不過她還不如舞側妃來得大體,這般心狠手辣,不愧是教坊養的?!?/br> 因為把院內院外的門都合得緊緊的,是故夜里也吃不上飯了,好在玉弦平素都藏著一些好吃的。一小碟南瓜餅從玉弦的柜子里取出來,放在了蘇婉跟前。 南瓜餅早就冷透了,二人干脆取了火折子,在院子里架起火來,慢慢叉烤著南瓜餅。 “主子,咱會不會餓死?”玉弦問。 蘇婉摸了摸南瓜餅,燙得厲害,如玉般的指尖不慎被燙紅。將指尖含在嘴里一小會,疼痛稍緩,她便將叉棍上的南瓜餅遞給玉弦,試圖堵上她的嘴。 玉弦乍見可以吃了,哪里還顧得上嘀咕,趕緊往自己嘴里塞。 因為沒有經驗,南瓜餅被烤得有些焦,不過外焦里嫩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剛咬了一口,蘇婉被燙得從地上噌的站起來,張著嘴巴,直揮手快扇。 倒是玉弦吃得飛快,可見真的是餓著了! 下一刻,玉弦嘴里的南瓜餅吧嗒一聲落地,緊跟著便朝著蘇婉跪了下去。 蘇婉快速凝上玉弦的眼睛,在玉弦的瞳仁里,她看到自己身后的黑影。深吸一口氣,蘇婉眨了眨眼睛,腦子快速旋轉,這下子該如何處置? 不慌不忙的低頭吃著手中的南瓜餅,不慌不忙的嚼完最后一口南瓜餅,再不慌不忙的轉身,朝著那抹身影斂襟、屈膝。 “進來!”容景甫抬步就往屋里去了。 蘇婉默默跟在其后,臨走前下意識的看了玉弦一眼,示意她莫要輕舉妄動。 進得屋內,關上房門,蘇婉一臉的無畏,半垂著眉眼不去看容景甫一眼。她站在燭光里,安靜得就像空氣,毫無存在感。這一身的墨發素衣,看似平淡無奇,可燭光里的這么一站,有些毫無違和的清麗素雅。 事實上,容景甫還真的沒有好好看過蘇婉。 倔強,清冷。 在他這里,永遠都說不上三句話。如今,更不用說了。 容景甫想了想,她進門好幾年了,兩個人對話最多是:參見殿下。 除此之外便是云中城以后。 “你怎么回事?”容景甫問。方才在外頭,他已經看到了被棍子抵住的院門,不管外頭有多少人叫囂,她都閉門不出,充耳不聞。 沒奈何,他只好跳進墻來。 畢竟蘇婉如今是個啞巴,事情鬧大了,難免會落在蘇厚德的耳朵里,到時候不太好收拾。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的。 蘇婉只是別過頭去,一動不動。 “袁寶林的臉被打腫了,是你下的手?”容景甫冷了音色。 蘇婉早就知道他是來興師問罪,冷笑兩聲上前寫了兩個字:是我。 “為何?”容景甫問。 他竟然也會問為何?這話不是該去問他的袁寶林嗎?怎么反過來問她? 提筆又是兩個字:該打。 容景甫深吸一口氣,“我沒有耐心跟你耗,我說過,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則我——” 她又是提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今天的事情,是她動手在先?”容景甫蹙眉。 蘇婉冷笑兩聲:有區別嗎? 是沒什么區別,反正不管是誰先動手的,錯的都是蘇婉??刹恢趺吹?,瞧著她一臉的大無畏模樣,容景甫越看越不順眼,“你這是什么態度?” 蘇婉直接跪在地上,俯首磕頭。 要態度嗎?這個就是態度。不是要畢恭畢敬嗎?這就是畢恭畢敬。 容景甫箭步上前,陡然掐起蘇婉的下顎,“早前怎么沒發現,你的脾氣這么倔?” 蘇婉說不出話,只是盯著容景甫。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拿你怎樣嗎?蘇婉,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你以為你是誰?對于蘇家而言,你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爹跟你商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比菥案σа狼旋X。 蘇婉狠狠撣落他的手,快速起身寫了一行字:死囚還有砍頭飯,在殿下殺我之前,還不允我吃飽嗎?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激憤。 容景甫冷笑兩聲,“砍頭飯?你爹教你的可不是這個?!?/br> 蘇婉想起了家里來的那封信,只要進了齊王府,想必沒什么能瞞得過他的眼睛。何況,蘇府的馬車來到齊王府門前,怎能不惹人懷疑。下一刻,眉睫陡然揚起,蘇婉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容景甫,下意識的退后一步,慎慎的斂了眉目。 “想到了?明白了?”容景甫對于蘇婉的狼狽,可謂嗤之以鼻,徐徐坐了下來,“你爹不會不知道,送這樣一封信來,能避開我的耳目??伤€敢讓蘇家的人來報信,這么大張旗鼓的,到底是想讓我知道還是不知道?” 蘇婉別過頭去,看似微涼無望,實則正在心中想著對策。 “你說你爹是什么意思呢?是在警告我?”容景甫突然拍案而起,“別忘了,我才是二皇子,是天之驕子。他就算是你爹,那也是為人臣子。君臣之別,豈能僭越!” 蘇婉身子一顫,不由的攥緊了袖口,要緊了下唇。她不知道容景甫到底要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必須出去。這個房間里的氛圍實在太壓抑,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伤桓壹づ矍暗娜菥案?,甚至有些分不清,容景甫到底是為了袁姿來的,還是為了她爹那封信? 約莫兼而有之,借著袁姿的事情,來破壞當初的協議? 想了想,蘇婉快速提筆: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答應過我的。 容景甫瞇起危險的眸子,望著略顯局促卻極力保持鎮靜的蘇婉,“我是說過,給你一隅之安??墒翘K婉,現在是你爹在逼我。御史中丞府,如今風頭正旺,你說我到底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蘇婉,你不是很聰明嗎?不如你來替我決定如何?” 蘇婉搖了搖頭:我不會答應我爹,更不會介入你和jiejie之間,我會信守承諾。 她刻意提及蘇離,只是為了保全自身。 容景甫突然就鬧不明白了,這齊王府里多少女人,一個個都眼巴巴的往自己床上爬,怎么就出了這么一個貞潔烈女?不逢迎不討好倒也罷了,還一股腦的把他往外趕,巴不得把他當個rou包子一樣丟出去,而后再也別回頭。 “不答應?你就不怕你爹,以后都不再管你?不怕這齊王府,將來容不下你?”容景甫嗤笑。哪個女子舍得下這份榮華富貴?誰家女子舍得下娘家的幫扶?便是蘇離,怕也不能??v然沒有情愛,可為了心中可笑的虛榮,不是該堅持下去嗎? 蘇離仿佛猶豫了很久,終于在紙上寫出一句話來。 下一刻,容景甫赫然怒目,厲聲直喝,“蘇婉!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