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讓我處理就好
剛開始這幾日,江欽寂病情不太穩定,發燒反復不定,需要半夜掛水,遲余夏寸步不離地照顧。 怕自己睡著耽擱了他換鹽水和拔針,她喝了好多咖啡提神,一個人守著的時候,還把手機里的乙女游戲通關了幾輪。 江欽寂前幾日渾渾噩噩,某天的后半夜,他終于清醒了,就看到遲余夏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心中充斥著滿滿的感動和心疼,于是他不顧她的反對,第二天就提議請醫院的工作人員準備加床。 他只是希望能讓她可以躺下休息。 醫院卻反饋說不允許加床。 遲余夏在一邊拉住江欽寂,“算了吧,我可以的?!?/br> 江欽寂揉亂了她頭頂的劉海,“乖,讓我處理就好?!比缓?,他一臉淡定地發了微信,撥了個號碼。 “張院長,你好,我是江欽寂?!?/br> 遲余夏疑惑的眼神中,他繼續說,“是這樣,我想給你們醫院投資一棟樓,順便再買一張床放在我的病房?!?/br> 張院長在話筒里問了什么,他云淡風輕道,“扔了?!?/br> 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才掛斷電話。 沒聽錯的話,江欽寂這個暴發戶為了在病房加張床,就投資了一棟樓?! 有錢人的邏輯真是驚人! 而遲余夏沒聽到的問題是—— “江總,請問等您出院的時候,這加床要保留嗎?” “扔了?!?/br> 為了一張加床,江欽寂不但花了一棟樓的錢,而且是用完就扔。 遲余夏睡過的床,想到別人還會躺上去,他就各種不爽,所以,怎么能保留給別人睡? 而在遲余夏震驚的時候,院長和工作人員們敲門進來了,大概是得了好處,個個笑得一臉和煦,加的那一張床也速度被安置好了。 這效率之高,令人感動。 在其他人走后,遲余夏才對江欽寂道謝,“謝謝江總買的加床?!?/br> 她這用詞多精準??!這床可不就是買來的! 江欽寂淺淺地笑著,“客氣?!?/br> 明明是虧本的買賣,眼前這位買家還這么開心,奇了怪了。 ---- 又過了幾天,江欽寂的情況好轉,體溫正常,不再需要深夜吊水,日常吃藥體檢就可以。 遲余夏在醫院附近找了家酒店準備定個標間,跟江欽寂提起這事,他臉色一變,不同意,“女孩子一個人住不安全?!?/br> 一方面,他的確是在擔憂她,另一方面,他也存了一點點私心。 “我在這畢竟還是不方便?!?/br> 遲余夏說的委婉,但江欽寂聽懂了,“嗯?!?/br> 遲余夏知道,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一直待在他這難免有很多風言風語。 其實,這些時日里,她也不是沒有聽說過,而每每江欽寂聽到這些言論,神情都會變得古怪。 她猜他肯定是不喜歡他們兩人被別人放在一起談論吧,雖然這個猜測讓她心里有點沉悶,但她也不是不識相的人。 所以等他好起來了,為了不引起誤會,她自然是能避則避。 可她不知道,每次聽別人說遲余夏與他是不是一對情侶的時候,江欽寂心里都是無法遏制的激動,他要拼命控制表情,才不會露餡。 江欽寂抿了口茶,剛想說,如果不方便,那就改成方便。言下之意,他愿意親自證實那些八卦。 但他還沒說就被遲余夏先開了口,“我早上七點就到,晚上等你睡著了再走,這樣,等于還是全程陪你的?!?/br> 他把嘴邊的話咽下肚子,“你來來回回的,還是麻煩?!?/br> “不麻煩,我答應了江斯齊總裁要照顧你的?!?/br> 遲余夏想,不只是這樣,就算江斯齊總裁不要求, 她也會主動照顧他,畢竟他的傷是因為她。 可是,如果不是保護她呢?如果他是與她毫無關系的傷呢? 她無法確定答案。 可能是躺在病床上,容易胡思亂想,她這句話讓江欽寂心中一刺。 就像是明明做好了準備要跳入海中,卻被當頭一棒,活活打壓了積極性,不想再嘗試。 所以,她只是因為一個對別人的承諾,才這樣盡心地陪他嗎?這算什么? 不知怎么,想到她這理由就讓他煩躁不已,語氣一下低至冰點,“你做的已經夠了?!?/br> 聽出來江欽寂明顯心情不好,遲余夏一愣,這才發現,她好像很久沒有聽到他這種清冷的調子了,怎么今天說幾句話就生氣了? 果然,他還是那個陰晴不定的魔王! 本來最近相處得挺好,現在的氣氛僵得回到了原點。 她思索了一番,源頭好像是因為自己的話。她低下頭,攪著手指解釋,“我,就算不是答應了江斯齊總裁,我也會......” 他好像已經知道了她后面的話,“理由?” “因為你是保護我才受傷的,我不可能不管?!?/br> 江欽寂冷笑一聲,“那可真是謝謝你了?!?/br> “不客氣?!边t余夏的的聲音很輕,好像說這三個字用了很大的力氣。 他轉過身不再看她,悶聲說,“我睡了,你去酒店吧?!?/br> 既然她這么想走,既然她照顧他,是履行承諾,是所謂報恩,他也不愿違背她的意愿。 哎,這有什么不開心的地方?她照顧你還不好嗎?江欽寂,你發什么瘋? 遲余夏產生了錯覺,居然感到他此刻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威嚴,而是摻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 她左胸口的心莫名抽疼了一下。 但他現在背對著她,看不到什么表情。 猶豫了一秒,遲余夏才努力扯了嘴角,“好的,那就不打擾江總了,明天見?!?/br> 她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江欽寂就坐了起來,她還真就走了?那么灑脫! 剛才的心煩意亂醞釀成了一壇酸澀的酒。 他打開了房間的電視,雖然眼睛在看,腦子里卻在想別的。 遙控器切換著頻道,閃過一幕幕畫面,有播放新聞的,有情感節目,有言情電視劇的,可為什么,哪張臉在他看來,都是同一個人。 完了,才過了幾分鐘,他已經開始想她了。 江欽寂嘆了口氣,躺下來,電視里的鏡頭五顏六色,聲道里放著不知名的歌聲。 他怎么從來沒發現,這房間是這樣安靜得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