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imei(223)- 室友,Yume
我在花撒下沖掉身上的香皂沫子,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果真是快沒有熱水了。 這是棟很舊很舊的公寓樓。房東把兩室兩廳的公寓自己加了隔斷,算上儲藏室,一共五間房租給了我們七個人。 隔斷的墻很薄,完全不隔音,想聽什么聲都有。浴室,廁所,廚房都要和住在這里的其他人共用,很不方便。還好我不做飯,少了一個需要爭搶的地盤。 舊樓的熱水供應很遲鈍,超過3,4個人連著洗澡,熱水器就忙不過來。動作慢的就只能洗冷水澡了。 這里唯一不受影響的就是住在原本屬于餐廳范圍那一間的娓娓安,她基本上過著國內的時差,早上9,10點回來睡覺,吃過晚飯的鐘點兒又婀娜多姿的出了門。 大家都知道她做什么的,不過沒有人在意。 都是憑自己本事賺錢,拿自己的錢享樂,誰和誰不一樣。 娓娓安隔壁的那個紋身師逢年過節也會帶一兩個娓娓安的姐妹回來,只是他從來沒找過娓娓安。我開始以為他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后來才發現,他們兩個的關系很微妙。 我每一次看到娓娓安的時候,都會想起一個老朋友,花花。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因為我而被迫離開了那棵原本可以依靠的大樹,也不知道她一個人過的好不好。 唉,瞎擔心什么,花花那么有主見的女孩子,總比我更懂得照顧自己。 水開始涼了,我匆匆忙忙洗了個戰斗澡,擦頭發的時候,發現自己原本酸麻的腰背手臂居然不那么疲勞了??磥砟羌一锏鸟R殺雞手法還真不錯,如果哪天被炒魷魚了,應該可以跟著娓娓安去找份按摩的工作才對。 我正要擦干身子換衣服,走廊上突然嘰哩咣啷的鬧了起來,尖厲的女聲中間夾雜著斷續的低沉男音。我聽得懂的幾句罵人的話幾乎每兩秒鐘出現一次,配著巴掌拍在rou上面的清脆聲響。 又是那個小野阪,猥瑣的日本男人,住在儲藏室,似乎不超過35歲的樣子。還很年輕的時候就因為卡債累累宣布了個人破產,和老婆離了婚,沒有孩子,是這棟老公寓的長租客。愛好是喝酒,偷看女生洗澡。偶爾靠在我們隔壁那對小夫妻門口聽聲,平時在工業區后面撿廢紙箱。很「單純」的過生活。 我穿好衣服走出來,我驃悍的室友正用膝蓋把小野的腦袋頂在墻角,拿拖鞋猛拍他的額頭。 「yume,走吧,去睡覺,別跟這種人浪費時間?!刮矣弥形恼泻羲?。 yume氣呼呼的把那個男人踹開,「這個すけべ(色鬼),不教訓教訓他,他不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你每次都把他打得鼻青臉腫,他怎么會不知道你的厲害?!?/br> yume抬手把鞋丟了過去,「とっとと行きやがる?。L)」 小野嘰里咕嚕爬起來,還不甘心的沖著我們用日文罵罵咧咧的。 「哎,小賤人,他今天是偷看你洗澡啊,你不過來踹兩腳還幫他講話?」yume瞪我一眼,一臉鄙視的表情。 「你教訓完了,不是還要把鞋撿回來?」 yume沖我冷笑,轉身進屋,「你以為誰都跟你那么笨?那是他自己的鞋?!?/br> 我站在門口自嘲的笑笑,又被人說笨了,我還真沒長進。 我很佩服yume,真的。 在某種角度上說,我和她很類似,都是被人扔到這個破地方來的。只不過她是靠著自己留了下來,而我,要靠著她才能生活。 yume的父母在她高中畢業的時候離了婚,她被判給了父親。她那個想要梅開二度的爹為了少一個拖油瓶,就把她辦出來留學。 只可惜家底兒不夠豐厚,yume才念了一年英文,她爹就斷了她的經濟來源,專心照顧家里剛出生的小兒子去了。 yume不想回國面對那個并不歡迎她的新家,也不想去麻煩感情受創,工資勉強度日的母親,于是選擇留在了這個她從骨子里厭煩的國家。 為了交學費,她同時打過五份工。后來發現,自己根本沒時間去上課,干嘛要這么辛苦的把錢往學校那張大嘴里面扔。 十九歲生日那天,她輟學了。 yume的夢想是當一名歌手。某個國內的選秀節目來這里海選的時候,她也興致勃勃地準備了很久去排隊報名,甚至因為錯過了上班的時間而丟了一份工作。但是制作單位選了一個唱得并沒有她好的真正的日本鬼子回去,把她這個假洋鬼子扔在了一邊。 為此,她把咒罵那個哈日的電視臺和節目制作人當成了每日必修的功課。如此一個月時間,她又多了一項技能,用中日兩種語言流利而不吃螺絲的罵人。 后來她不罵了,是因為那個日本妞第一場就被刷了下來。解恨。 我真的覺得yume很有做明星的潛質,能唱會跳,口條利索,腦子又活絡,一秒鐘估計有幾百萬個想法在腦子里轉悠。最重要的是,她模樣也很有人緣。屬于男生喜歡,女生也不討厭,老少皆宜的那種。 yume不瘦,但是也不胖。這幾年的辛苦打工生涯,給她換來了一點兒墜rou都沒有的修長身材。 不對,這話不甚準確,她還是有脂肪的,那就是她胸前那倆隻重磅炸彈。圓潤緊湊,看起來彈性十足,不知道摸起來手感如何,我肖想很久了。 有一次我在yume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從此她就開始叫我「小賤人」。我這種笨人是不太清楚她的邏輯是怎么轉到賤人上面去的,不過這樣的稱呼從她嘴里喊出來并沒有讓我厭煩,反而覺得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又貼近了許多。 唯一讓我不明白的是,yume總是把她的好身材藏在異常肥大的連帽衫和制服中,配上她總是用發蠟抓得和漫畫里一樣夸張的半長不短的一頭黃毛,在花美男當道的這個年代,還真的讓人有些雌雄難辨。 而我第一天遇見她的時候,就沒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