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而對于那天那段突如其來的記憶,系統并沒有給出任何解釋。任憑她再怎么提問,那團光球也像是被靜音了一樣什么都說不出來。 最后只能歸結于太累出現的幻覺,畢竟那天她實在是經歷了太多。 川稻會倒臺,能力出眾的坂口安吾聯合警視廳在短時間內查清楚了以川稻會為首的暴力集團所犯下的罪行,名下的資產也在清點之后收歸政府所有,能夠再次開張運營的店鋪在完成整改中會后也重新開張了。 為了拉動本地的就業率和gdp,這些重新開張的店鋪采取了政府一定比例投資結合私人運營的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財政資金的壓力。 雖然相對于整個城市的改造仍然是杯水車薪,但是她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不用下下個月如何開出下屬們的工資而頭疼了。 川稻會的倒臺在短時間內引起了小范圍的混亂,尤其是政府出手迅速地收歸了這些黑資產,一些在當晚沒有出現在大本營的川稻會成員也在陸續捉拿歸案中。 由于這次政府反映出奇地快,甚至幫派中還流傳起了這次川稻會的倒臺就是上面出的手,但這些流言最終還是因為猜測過于離譜而漸漸煙消云散。 橫濱政府早就已經入薄西山,又怎么會有能力和魄力在一個晚上直接突襲當地最大的幫派之一的大本營呢。 但既然形勢發生了變化,自然也有人的立場發生轉變,觀望的人還是大多數,而有的則已經開始行動。 比如說......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在會客室等您?!?/br> “是嗎?”久谷森川抬起頭,看向在短時間內已經成長到能夠熟練處理大量事務的秘書,“安吾,你覺得我要去嗎?” “如果您不想見的話,我就派人回絕掉?!彼屏送谱约旱难坨R。 鋼筆無意識地在紙面上點了點,洇出墨色的花紋,她垂下眼看見白紙上的墨漬,復又抬頭。 “不、讓對方稍等片刻?!彼f,“等我畫完......畫完這幅畫,我就來?!?/br> 紙面上,粗細相間的黑色線條構成了一幅速寫畫,畫著坍塌到一半積木塔。 過去的記憶已經如被海浪沖刷過的沙灘一樣一無所有,但唯有這個畫面卻深深地留在了腦海中,仿佛是過去的錨點,將名為久谷森川的人以人類的自我認知固定在這個世界上的錨點。 垃圾桶中,這樣的畫已經被丟掉了上百幅,可是每次發呆的時候,手總是會無意識地再次將它畫下來。 墨跡干透,鋼筆“咔噠”一聲蓋上筆帽。 就像已經做過無數次的動作一樣,她將那張畫揉成了一團,又一次丟進了垃圾桶里。 “走吧?!彼崎_椅子,接過遞來的外套,“去會客室?!?/br> 她抬起眼睛,放松地仿佛自己并不是要去見一個手染血腥的黑手黨首領,而是去參加一場陽光明媚的郊游活動一樣。 “去看看這位黑手黨首領,找我們有何貴干?!?/br> 第十一章 久谷森川在會客室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那位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年長又有些神經質的自然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了,在來的路上,坂口安吾已經簡單地向她介紹了關于這個并不是非常有名的組織的來歷。 但對于組織頭目的突然上門,他也不清楚具體是什么原因,只知道對方堅持要等她到場才愿意解釋。 而出乎她意料的對象就是站在對方身后的人,盡管身上的白大褂變得更加嶄新干凈,但那個男人無疑就是不久前在貧民窟救治了白瀨的森醫生。 久谷森川轉念想到了那天晚上太宰向她提到的關于那位醫生正在謀求新的職位的事情,看樣子對方最終做出了選擇。 不過這種場合還帶著醫生,這位首領大爺是身體不太好嗎? 她的視線落在對方深陷的眼窩和蒼白褶皺的皮膚,確認了——身體確實不太好。 這個老人、暫且先這么稱呼吧,這個老人有著鷹隼一樣的眼睛,但是他已到了行將木就的年紀,而時間從來不會對任何人特別的待遇。 總而言之,他看上去命不久矣。 久谷森川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坂口安吾立在她的身后。 她的時間不多,所以并不打算和對面繞多大時間的圈子。 “來找我什么事?” 老人扯出了一個陰翳的笑容,陰沉的視線掃過立在她身后的人,意味深長。 “坂口秘書是我信任的人,如果你打算浪費時間的話,恕不奉陪?!彼燮ひ惶Ь鸵s人,根本不打算給對方故弄玄虛的機會。 老人急忙抬手。 “等等?!比缓缶褪且魂嚳人?,那雙布棕色斑紋的手緩緩放下,低啞的聲音好像壞掉的小提琴琴弦被拉響,“老夫這里,有一個重要的情報?!?/br> “前段時間刺殺市長的計劃,是誰的主意,你不想知道嗎?” 久谷森川感覺到身后的秘書似乎動搖了一瞬,大抵是在糾結這是否是應該自己聽見的內容,卻又因為她最開始的話不敢離開。 “這我倒是不清楚了?!彼藨B放松地往后靠,“川稻會的罪行中確實有謀害政府重要官員未遂這么一條,難道港口黑手黨也牽扯其中嗎?” “非也非也!”老人大笑了起來,“小丫頭——” “注意你的言辭?!彼届o地看向他,明明是毫無殺意的視線,但他卻覺得自己的脊背深起了冰冷的錯覺,仿佛刀尖已經抵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