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薛行意“傻”在天下令四處找女兒,剩余二人就算有反心也不敢在這時動作,陸祁陽看了彭輕滌一眼。 “你先去探探路?!?/br> 對面很快分出一隊人馬,付錦衾面不改色,轉著食指上一枚指戒,天機暗影即可迎戰。彭傾滌馬速不快,隱隱窺見裂山弓弩。此弩乃是軍備,威力巨大,白不惡之前就吃過這個虧,彭輕滌捺緊韁繩,回身看向陸祁陽。 陸祁陽正在與付錦衾對視,裂山弓弩的威力他怎會不懂,他動了動手腕,翻轉之時已經聚氣于掌,他會在關鍵時刻助他一程。 付錦衾暗中運氣,之前那顆固生丹作用似乎不大,之前內里淤堵,此刻還是淤堵。索性不去在意身體感受,強行催動內力,心腔震震,以血聚力,扣住腰間荒骨。 今夜注定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廝殺,他是最顧大局之人,此刻卻沒有多少心思籌算其他,只知今夜,他傷陸祁陽多少,姜梨與陸祁陽再戰之時,便能省去多少力氣。 他從未將自己逼入如此絕境,此刻孤注一擲,卻并不后悔。 雁山四周忽然在這時傳出馬蹄聲,聲勢之大使得陸祁陽都變了臉色。 付錦衾與他同時看向來處,顯然也未料到會有援軍。 這支隊伍并未手持火把,常年對外作戰的經驗,讓他們習慣了夜行,即便策馬疾馳,也有井然的秩序。馬蹄聲重,決不是尋常江湖馬隊,漸進明處之時,陸祁陽看見了他們身上的重甲。 這是朝廷正規軍裝備,來勢洶洶,自然不是來幫他的。 陸祁陽萬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按說這么短的時間,付錦衾不該有時間調兵。 他想從付錦衾臉上看到答案,而付錦衾似是比他更為震動,一瞬不瞬地看著那批人。 陸祁陽攥緊韁繩,想來是十分不甘,可他早已沒有這些感受,再三權衡利弊。 “令主!”彭輕滌急聲催促,他們不便跟朝廷的人硬碰。 對方越逼越近。 陸祁陽倉促收掌,說了聲,“走!” 兩隊人馬一進一撤,對方沒追,陸祁陽也沒回頭。 戶正軍統領任濘勒住馬頭,身后一列隊伍緊隨其后止步,空山之上傳出此起彼伏的馬嘯。 山風沉蕩,雙方都未說話,良久之后,付錦衾抬手,天機暗影撤去了弓弩。 對面戶正軍統領讓出了一條去路,一人打馬上前,并未走得太近,只停在馬隊之前。月色被他背在身后,年紀已近古稀,身形已有佝僂之勢,眾人皆是一身鎧甲重甲,唯他一身黯色公服。他骨相瘦削,似蒼山般冷然,無聲望著荒屋方向。 “這是閻懷序的人嗎?”折玉小聲與聽風耳語。 他們閣主身份特殊,自然與朝廷中人有些聯系,可折玉對此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一個叫閻懷序的人。他知道他是閣主發小,二人有少年之誼,至今不知道天機閣與朝廷更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閻懷序哪里請得動戶正鐵騎?!甭狅L父親常駐京城,雖然只是訟師,對朝中內情頗有了解,“聽聞戶正鐵騎不受軍部三衙管理,之前統領的是驃騎將軍曹淮南,后歸了右相付嚴繼?!?/br> 付嚴繼? 折玉瞪大雙眼,“那不就是閣主的——” “走吧?!逼讨?,那人調轉了馬頭。 戶正軍統領任濘欲言又止,幾次回看荒屋方向。這對父子似乎都是鐵石心腸,一個頭也不回,一個一步未動。 雁山之中只有衣闕翻飛。 任濘無奈,不敢耽擱太久,代戶正軍向對面抱拳一禮,匆匆追隨付相而去。 下山之路并不平順,付相老邁,行得很慢,想來一路快馬疾行,已是牽動了腰上舊疾。 任濘追上前去,忍不住勸道,“您心里記掛公子,聽說長明山有變,親自帶兵相護,為什么不去看他一看呢?!?/br> 十年父子不相見,他知道付相心里是疼這個孩子的,公子少年時期寄來的信件,一直被他收在書房之中,每逢公子生辰都會被相爺拿出來翻閱。付嚴繼不止一次說過,付顯是最像他的孩子,也是他管教最嚴厲的孩子,他對他不是不愛,而是太愛。 任濘說,“您是怕他怨您,不敢相見?末將倒覺得公子很思念您?!?/br> 他是個粗人,說不出太細膩的話來,只記得自家夫人說過,這世間越不敢表達的情緒越是翻江倒海。 付嚴繼搖了搖頭,“我與他父子緣淺,無愛便無生記掛,何必再添煩惱?!?/br> “可是如今荒骨現世,怕是樂安難安?!?/br> 付嚴繼明白任濘的意思,提醒道,“此事切忌不宜過多插手,今日擅自用兵已是僭越,不能再管?!?/br> “可是公子那邊...” “不會有事?!备秶览^看向錯綜復雜的密林,“朝廷會派人取鼎?!?/br> 此刻正值太子逐步接掌政權之時,他們這些老臣一步錯便是步步錯。新舊待接,天家向來疑心極重,肅帝信他,不代表新主仍會倚重于他。付家權勢太盛,當爹的收握兵權,兒子又鎮守龍脈,其余幾子分坐朝廷重職,此事莫說君主,就是他自己每夜醒來都覺忌憚。 “您的意思是,太子那邊會想收回瓊駑鼎,由自己人接管?” “短時間內不會?!彼薜凵性?,就算要動也不是此刻,而且他們這位老皇帝心氣極高,若是身子骨能做主,就算新帝繼位,估計也要再做幾年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