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那個付錦衾到底什么來路?!?/br> 陸祁陽想到他之前與薛行意的對話。 “翟老四跟他交過手,沒看出來處,似乎是集百家之所長,各派功夫都會一點,是個單幫劍客。我派人查過他的底,這人有些奇怪,前十年的身份一片空白,似乎是近幾年才在江湖上行走,接近姜梨的目的是要進囂奇門?!?/br> 單幫劍客想進囂奇門無甚稀奇,江湖第一刺客門,賺得多,買賣大。只是身份無處可尋,就有些讓人琢磨不透了。 陸祁陽問,“此人背后有無勢力?” “只他一人,唯姜梨所用,容貌生得俊朗,還與姜梨相好,囂奇門的人都知道?!?/br> 薛行意給了他答案,也交出了疑點,與平日匯報無有不同。他沒跟他一起分析,只是依照規矩將自己探查的所有回稟給他。而這些內容,陸祁陽在招來暗探部的人細查之后,與薛行意所說無異。 可他仍舊無法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 薛行意沒有騙他的前科,無論他做什么都會順從他的心意,可是這份順從并非出自真心,而是無可奈何。便是彭翟二人忠心于他,也是因“杜尋”聽令于他。 陸祁陽招手叫人,想找個比三護法更值得信任的心腹監視他們,可是掃視一圈,似乎還不如他們三個。 最后還是派了幾個人去,心里并不愉悅,他后知后覺地發現,這些年他也被薛行意養出一個致命弱點,一個除他們三人以外,再無可信之人的弱點。 他常年對他們委以重任,他們也對他言聽計從,可他不懂以心換心,一旦有了懷疑便是連坐式的不放心。四侍主原本可用,可惜沒了。之前不覺得什么,現在想想,姜梨那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這是個問題啊。 陸祁陽茫然地看著漆液,這是個大問題啊。 他找不出解決的辦法,就想去看看薛琢,那是個安靜又不會說謊的孩子。 薛行意直接去了奉山城,陸祁陽偶爾派他敲打三派,便將人叫到這邊問話。 暑夏之季,太陽很大,薛行意因為薛琢的關系十分厭惡這種天氣,寧愿一直陰著,推不開看不清的那種。今日倒不似往日那般,甚至抬頭多望了兩眼。 城內有人由遠及近的迎出,伙計打扮,是天下令放在奉山城的老錢頭兒。馮時蘊那幾個不是第一次“鬧脾氣”,陸祁陽“削藩”講究循序漸進,每進一次,這幾個就要鬧一次,連老錢都有些見怪不怪。 一張桌子上坐齊六個人,都是天下令的肱股之臣,話里話外卻都是對令主的怨言。 “這次又讓你敲打我們什么?擔心我們有反骨,當初就別做那些缺德事!” “傳代秘籍,良兵強將,全喂了他天下令的嘴了,拿我們幾個當不要錢的奶媽子呢?我們剩下什么了,血喝干了再燉了我們這身老骨頭?” “三大派在他眼里就是天下令的后花園,想要什么就帶走什么,前段時間,老東西上我那兒轉了一圈,搬走了一尊銅像。那是我們立派祖師的銅像啊,他拿到無勝殿門口當擺設。怎么,我給他效犬馬之勞不夠,還得讓我祖師爺給他看門?” 這些大段大段的話,外人看來應該是最能嚷嚷的玉自寒說的,實際出自江湖第一天師馮時蘊之口。老頭兒在自己人面前無所顧忌,關起門來是最能抱怨的一個。 他吹胡子瞪眼,擼胳膊卷袖子地跟“杜尋”討說法,“誰能忍得下這口氣!” 老錢頭兒替他們倒了壺茶,從來不在屋里多留,大門一關就到門口打盹去了。 “他可能是為了辟邪,心里有鬼,自然睡不踏實,你祖師爺不是相傳半仙之體么?”段無言勸馮時蘊。 “那也不能拿去給他鎮宅??!你覺得土地廟的老神仙看著親切,能把老神仙搬走嗎?平時那些誠心參拜的人怎么辦,我們這些每年都得對著祖師爺念一夜三清戒言的人怎么辦?” “你到無勝殿念去唄?!?/br> “你怎知我沒去?” “你能不能別對著我耳朵喊?!?/br> 段無言在外面沒話,實際是個“窩里橫”,背地里就數他和馮時蘊能說,玉自寒插不上話,彭輕滌翟四斤只管喝茶,“杜尋”雙手交手于腹前,閉著眼,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養神。 “這不是跟往常一樣嗎?”蹲在窗外聽了大半天的姚千魂壓低聲音對黃百面說。 這是陸祁陽勉為其難選中的那兩個,兩人能將氣息匿于無形,最適合“旁聽”。 黃百面說再等等,“這才剛開場,杜尋不是還沒說話嗎?” 坐在屋里的“杜尋”睜開眼,馮天師仍然喋喋不休,段無言似勸非勸,門外人看不見門內情況,實際這幾位的神色,并沒有表現的那般憤慨。 姚千魂、黃百面在他們眼中只是不起眼的“小鬼”,打從他們進門就感知到了他們的存在。 可小鬼也有小鬼的難纏,陸祁陽明知以他們在馮時蘊等人面前根本匿不住行蹤還叫他們跟來,就是為了警示他們。 如果“小鬼們”死了,說明馮時蘊他們有話不敢讓他知道。如果沒死,今日的對話就會原封不動地搬回陸祁陽耳朵里,他們就算想合謀也沒有機會。 “這次羽西劍宗到底怎么回事,你們三個為什么會去,馮時蘊先說吧,就因為他扛走了你祖師爺?” “那是只有祖師爺的事嗎?這么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