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他確實有錯,可他也拼了老命去贖罪了!”于稱意受不了師弟被罵,“為了讓你們相信他是真瘋,他連泔水都吃,馬糞都撿,他將自己活得不人不鬼,就是為了還霧宗一個公道?!?/br> “那我呢?誰來給我一個公道!”王沛之破罐子破摔,在他眼里,這件事情另有一個不公的真相,“從小到大,他就只寵愛馮瞻極一人,明明我比馮瞻極先入門,年紀也比他大,偏他立他為長徒,我反而成了第二。我姓王,是劍宗正統宗親,原本就該著力培養,立我為下任掌門,可是他呢?竟然想讓劍宗易姓!派中長老不允,他居然還想出了一個讓馮瞻極入贅,改馮為王的點子。馮瞻極是他徒弟,我就不是嗎?他夸他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心法要訣給他,劍譜名劍也給他,那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就那么看著,看著——” “你是那塊料嗎?!” 王氏劍宗說話好像必須用吼的,姜梨被他們嚷得將頭偏向一側,皺著眉頭將茶碗往邊上挪了挪。 王常與說,“劍譜沒給你看過?心法要訣沒對你教過?你看什么都是死記硬背,做什么都是照本宣科,同樣都是弟子,我可因你蠢笨罵過你一句沒有?” “你是沒罵過我,但你為什么罵馮瞻極?他錯了你就教,我錯了你就說沒事。你對他要求嚴苛,對我就放任自流。說白了就是打心里認定他是下任掌門,視我為普通弟子,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讓我接管!” “我憑什么讓你接管,天家則賢而立儲,就算是尋常商賈之家,也要挑個腦子活泛的接管家業,我老糊涂了?扔下根骨奇絕的極兒不要,培養你這個心法要訣寫在胳膊上還背不全的人?” 王沛之使勁拉了下衣袖,他現在也背不全,至今都有記在胳膊上的習慣。 可是他不服,想得也比常人歪,他總覺得自己記不住這些是王常與單獨給馮瞻極開了小灶。 “我是不如馮瞻極?!彼链硕紵o悔意,“可那又如何?我還不是當了劍宗掌門,還不是讓你把半數功力傳給了我?馮瞻極再聰明也是死人一個,王環衣再得你疼寵也倒在了血泊里?!?/br> 劍宗弟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效忠近十年的掌門竟是這般面孔,瞬間調轉劍法直指王沛之。 王沛之只剩下一個可笑的掌門頭銜,他索性再招人恨一些,“你不知道吧,環衣師妹死前認出了我們這些人,她想告訴你實情,想在地上寫字,告訴你不是霧宗的人??上氖直晃铱车袅?,只能像條爬蟲一樣,含著淚,虛弱的念著說不出口的真相離開人世?!?/br> “我殺了你!”王常與瘋了一般沖上來,王沛之對此早有準備,瞬間扣住了常與的脖子,“都別動!” 他是個混賬,可他不會束手就擒,他要逃離這里,像彭輕滌翟四斤那樣,回到陸祁陽身邊,反正也當了他這么多年狗了,做一輩子又如何? 他扣緊王常與的脖子,“讓我走,只要你們今日——” “今日什么?”一人風馳而至,折斷王沛之腕骨的同時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刺客之主行如鬼魅,從王沛之激怒王常與開始,她就做好了取他性命的準備。 “家務事說完了,該到我了吧?” 眼前是陰翳的一雙狼目,王沛之直到這時才生出怕。 他怎么把她忘了,怎么忘了這只惡鬼! “黃皮臉不能白死,干闊和我三十門眾也不能白丟了性命,我說過,要么你低頭認錯,我只殺你一人,要么血洗羽西,滅你全宗!” 王沛之呼吸艱難,雖有懼意仍是嘴硬,“若我,偏不認錯呢?” 喉嚨處力道一松,姜梨拔出鬼刃,直接切斷他一條胳膊。王沛之氣還未能喘均便發出一聲慘叫,姜梨側耳,“對不起!姜門主,是我冤枉了你們,但這些都是天下令讓我做的,我也是被逼無奈?!?/br> “我最看不上沒骨氣的人?!苯鎰庀蛳?,扎穿了王沛之的腳掌。 王沛之沒想到她這么不講道理,“不是你讓我道歉的嗎?!” “我是讓你沒斷那條胳膊之前說?!?/br> “你說了嗎?”王沛之淚花都炸出來了。 “最討厭有人跟我討價還價?!苯媛曇舻统?,猶如九幽惡鬼,淡一側目,她問王常與,“這人你是親自動手,還是我代勞了?” 王常與愣住了,姜梨要殺什么人,何時問過旁人,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王沛之殺了王環衣和馮瞻極,她知道失去親人的痛,明白對仇人的恨,所有問他要不要親手報仇。 這才是真實的霧宗吧,嫉惡如仇,恩怨分明。 王常與鄭重拱手,深施一禮,“煩請姜門主,代勞?!?/br> “師父!你不能讓她動手,她,?。。?!”王沛之這時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師父。 王常與無動于衷,在場所有人都冷漠地看著他。 一劍揮下,姜梨再斷王沛之一條手臂,并未直接取其性命,她命人將他扔到前庭,那里是劍宗十六弟子,和黃皮臉他們遇害的地方,也是十年前,王環衣被殺之地。 積云最終被正陽打敗,露出了熱燙的溫度和明亮的顏色,王沛之抽動著殘軀,原本已經很慘,熱愛收集腦袋的嚴辭唳偏在這時來了,左右挪動,判斷他頭部是否夠圓。 王沛之慘叫不斷,一心求死,嚴辭唳根本不在意是否扯動了傷口。 頭型不錯,人也夠惡,實在很適合做他的陪葬品,于是他打算在活著的王沛之頭臉處涂抹大量腐蝕性草藥,將他熔成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