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平靈說:“所以您故意跟三大派動手,也是為了順勢放過劍宗?” 姜梨說不是,“當時我看到黃皮臉他們死在我面前,沒做他想,就想干他們?!?/br> “她當時就想干我們!那姜梨什么人吶,真殺起來誰攔得住,劉世塵勸她都沒勸住?!蔽挥谖鋵m城破院子里的王沛之也在翟四斤彭輕滌二人面前說了同樣的話,他說,“令主為破謠言,就拿我羽西劍宗做靶子,我們自霧生一戰就元氣大損如不勝衣,誰看都是掏空了芯子的老被褥,這次再遭橫禍,江湖還有沒有劍宗都未可知了?!?/br> 翟四斤聽不慣他這話,“誰說令主要拿你們做靶子,我和老彭不是沒走嗎?真鬧到你說的那般田地,我們會坐視不理嗎?” 你們? 王沛之心道,最靠不住的就是你們,若是單純死幾個人就能了事,劍宗已經死了十六個了,怎么沒見他們在姜梨翻臉時出手。他們要的就是將事情鬧大,等的就是劍宗被滅,待到派中只剩幾個茍延殘喘的活人時,再如救世主一般姍姍來遲。 可他就算心里不平,也不敢徹底跟他們鬧翻。王沛之換了一個語氣道,“我是一派之主,不能不為派中弟子考慮。二位也同令主說說,今次沒按計劃行事,實在是王某心有不忍。羽西劍盈尺之地家道消乏,不似天下令那般家大業大,縱是死去半數也是膏肓之癥。歷代祖師寸積銖累才得今日劍宗,王某不能讓這氣象斷在我手里啊?!?/br> 王沛之不知翟彭二人如何想,反正他是把自己給感動了。 翟四斤不為所動,“王掌門是如何坐上今日位置的,旁人不知,我們還能忘了不成?你本就是踩著派中弟子人頭到高處的,之前嫌多現在怕少,恐這城樓倒,怕這屋檐榻,可也別忘了,樓高樓起都是令主的恩典,在外面裝好人就算了,在我們面前,找錯地方了吧!” 王沛之隱在面具下的臉逐漸陰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不多,只有陸祁陽和他手下三護法,若非他沒有能力拔除這幾日,實在很想要他們性命。 月光地下躺著一地碎壺,王沛之走到碎壺處,蹲下來,一點一點拾起,再抬起頭時明知對方看不見,依然露出一個諂媚的笑,“摔得這么碎,扎到腳怎么辦。王某能有今日,自然得多謝令主栽培。兩位護法當年沒少出力,王某也是記在心上的?!?/br> 名劍華光在手,劍宗掌門之名在身,他到底還是一派之主??沙诉@些以外,他還是一個傀儡,一條還算體面的狗??伤敢庾饕?,愿意將兩只爪子搭在他們膝蓋上。聽話的狗只有兩種,一種心甘情愿效忠,一種被打出了奴性,王沛之介于兩者之間,既需要天下令的庇護,又不想面子上太難看。 “其實今日之事也成了一半,只要我一口咬定人是姜梨殺的,再煽動一下三大派和劉世塵那些老東西,這戲就還有得唱。不過現下另有一件事情比較棘手,就是老瘋子突然掰斷金剛長臂鎖從塔里跑了出來。按說這人是我看著瘋的,不該有假,可他這次處處幫著姜梨,還為囂奇門說話,實在有些詭異?!?/br> “于稱意不是會醫術么,有病找他看?!钡运慕镎f。 “來之前我就問過了,說是出去之前一切正常,回來以后探過脈象,跟之前一樣,都是浮躁一團亂相?!?/br> “那你還擔心什么?”翟四斤明知故問。 “我不知道當年的事他知道多少!”王沛之被逼無奈,最恨就是‘當年’,一提心里就是一跳。他可以不擇手段,但夜深怕鬼,老人們說心正的人肩頭染著兩把良心火,走夜路時不虧心。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相信自己一盞都沒有,所以從不回頭。 翟四斤說,“都過去多少年的事了,要翻早翻了,現在擔心什么?!?/br> 王沛之知道他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跟天下令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翻了我的,不就等于將當年的事昭告天下了嗎?” 翟四斤掀起眼皮,嘲諷一笑,“你要弒師?” “我哪做得了這種事!”王沛之搓手,“若要動手,自然還得二位?,F在姜梨的人全在劍宗,老頭兒跟他們住的近,我去了反而會鬧出動靜?!?/br> 翟四斤眼中嘲意更濃,“王常與真是有福氣,得了你這么一個孝順徒弟。我們去就沒動靜?” “在下可以再開角門?!蓖跖嬷┖褚恍?。 試問這天下,還有比他更熟悉劍宗各處的人嗎? 第126章 深淵舔糖 自然是有,比如劍宗前掌門王常與。 在眾人都在琢磨他是瘋是癲之時,他正在于稱意的幫助下,將泡好的豆子裝進一只潮濕的竹盤里。天熱,兩人特意找了一處通風良好之地,投濕紗布,蓋到豆盤上。 “這個真能泡成豆漿嗎?”王常與問于稱意。 “跟你說兩遍了?!庇诜Q意不耐煩,“不是泡出來的,是磨!泡好以后用石磨榨出來?!?/br> “那不是豆腐嗎?” “豆漿也能做?!?/br> “怎么做?你可不能耽誤我閨女吃早飯,明早起來我要拿甜果給她配豆漿?!?/br> 于稱意不愿意他在自己身邊轉,揚手一指讓他上一邊呆著去。 王常與也算聽他的話,人是坐下了,眼睛一直跟著于稱意。 “你說甜果配豆漿她能愛吃嗎?” “反正我是不愛吃?!庇诜Q意有一搭無一搭跟他說話,“北方與南方習慣不同,你不能按環兒的口味準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