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院中有尸體,不多,黃皮臉大致望了一圈,沒有活口。按說羽西劍宗不該只有這些弟子在堂,天下令派往劍宗的門眾也不該是這種水平。 “抓活的,別讓他們跑了!”黃皮臉一聲令下,囂奇刺客立即收劍換索,然而天下令的人更快,提氣后撤,囂奇門手中鐵索只來得及繞住幾個動作稍慢的。 可惜這幾人他們也沒能扣住,一只金環飛刺而出,直接斬斷了鐵索,囂奇門的人待要再追,又見金環兜轉而歸。強悍內力運生于內,生出虎嘯之風。黃皮臉見勢不妙,慌忙攏手控速,竟被金環擊飛。 干闊并眾刺客護住黃皮臉后身,依然被內氣穿透,擊傷了內腑。 有人收環而去,凌空回首,雖然覆面,依然讓人看到了一雙鷹一般的眼睛,和灰白的一頭長發。 “金環手彭輕滌?” 黃皮臉暗暗心驚,沒想到彭輕滌會親自出馬,可他既然來了為什么會如此輕易收手,黃皮臉暗道不對,擔心著了什么道,剛欲吩咐干闊等人撤離,就見一隊人馬沖了進來。 “來者何人?!” 雨水漸歇,慢慢化作了青石檐角的一滴落不完的水。 此刻提劍而入的是羽西劍宗弟子,為首之人身著皓白云江服,頭戴白玉壽宮冠,年紀三十出頭,面容不怒自威,正是羽西劍現任掌門王沛之。 王常與自霧生山一戰后,便卸去了劍宗掌門之職,劍宗一門傳子不傳女,傳近不傳疏,王沛之是王室宗親,又是王常與除馮瞻極外最得力的弟子,沒人比他更順理成章。 地上躺著尸首,王沛之立即走上前去,接連探查弟子鼻息,查驗的結果跟黃皮臉之前看到的結果一樣。 留在派中的弟子無一幸免,全部沒了氣息。 黃皮臉在干闊攙扶下起身,“是天下令的人干的,我們趕到時,這些弟子已經氣絕,我們本欲追趕,被金環手彭輕滌所傷,后來——” “囂奇門的人?”王沛之神色一凜,一眼便注意到了黃皮臉手上的烏金鐵索。此種兵器只有囂奇門才有,索頭處是五爪金鉤,便于翻越高墻和“捕殺獵物”,是暗客執行任務時必備之物。 王沛之座下弟子段文衣率先抽出長劍,直指黃皮臉,“什么后來?你們殺完人竟然還有膽留在劍宗,是欺我派中無人了嗎?” 數把長劍指向黃皮臉等人。 “你耳朵聾了是嗎?都說我們是來救人的,對我們吼什么?”干闊不甘示弱,“我還想問你們呢,天下令四處派人屠殺三十六派,消息傳得滿街都是,各門各派嚴陣以待,為何你羽西劍宗不設防!” 段問衣道,“我派今日去劍冢祭祀,自然只有十六弟子守山?!?/br> “這個節骨眼做什么祭祀。就算祭祀,留一堆小弟子做什么,不是羊入虎口?” 段文衣氣急,“祭祀是我派傳統,年年都是這日,初入劍宗未滿兩年者不得參與也是定規,你若不信大可去城中打聽,看看我們是不是在說謊。倒是你們,一再強調什么天下令,下山之路只有一條,我們便是從山下回來的,為何我們沒有遇見你口中說的那些人,反而遇見了你們!” “沒遇見便是沒有了?下山之路確實只有一條,何以見得他們不是故意避開你們,待你們走后才下的山,又何以見得你們跟他們不是一伙的!” 這事出的蹊蹺,天下令派來羽西劍宗的人只有尋常門派的一半,倘若他們預先知道劍宗會在這天祭祀,故意殺光守山弟子挑起兩派爭端,殺完人直接撤走不是更簡單,為何故意制造聲氣引他們進后院,又好巧不巧在逃走之時,耗來了劍宗的人。 “荒謬!先不說有沒有你口中的天下令,就算真有,難道我們會與他們密謀,用自家弟子性命換你們一個殺人的實質惡名?你囂奇門的名聲還用造嗎?犯得著我們如此大費周章嗎?近日坊間傳言,說囂奇門被冤多年,我們原本還信了幾分,如今看來,完全就是自編自演,撞見了就說是栽贓,分明是沒來得及跑吧!” “你說什么?!” 干闊沖動,直接懟段文衣動了手,姓段的是個白面書生,功力自然不及常年舔血的干闊。 一聲劍嘯沖鞘而出,王沛之怎會放任囂奇門的人在劍宗放肆,干闊受劍氣所沖,若非黃皮臉沖上來為他擋下半尺劍鋒,只怕當場就會斃命。 干闊齜牙咧嘴,王沛之方才那一劍運足了內力,邊揉胸口邊明白了幾分。 “這老小子要殺我們。我看他跟天下令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老黃,要我說一不做二不休,殺它個昏天地暗,跑出去是賺的,跑不出去也比等死強!” 他們只是普通暗客,功力在尋常江湖人前或許是上等,在彭輕滌、王沛之這類面前,能接幾招能過幾式全看他們什么時候想要他們的命。 干闊不肯坐以待斃,被黃皮臉按住,他想得長遠,“我們若是現在逃了,便坐實了栽贓陷害一說,門主好不容易摘清自己,不能在這里前功盡棄?!?/br> 他對王沛之道,“我們無意與貴派發生沖突,今次前來確是救人,王掌門既認得囂奇門烏金鐵索,定然也該認識彭輕滌的熾金環,這鐵索就是被金環凌空斬斷。方才王掌門愛徒說,自己人不會殺自己人,我們也沒有自斷兵器的道理吧?” 王沛之并未立即反駁,伸手,示意黃皮臉將鐵索拿過來。黃皮臉之前就受了彭輕滌一擊,本就站立不穩,身邊刺客抓起斷掉的鐵索要替他遞過去,又見王沛之將手收回,改為翻整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