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帶頭刺客輕蔑一笑,“你不知道這是荒洲派傳承百年的寶貝吧?摸一摸強身健體,磨一磨刀劍珵亮,據說傳男不傳女,傳高不傳矮,傳猴不傳人?!?/br> 一群“刺客”惡劣的大笑,帶頭刺客掂著定山石說,“老猴子,你也別怪我們門主,怪就怪你這石頭太好用,她回去以后百般惦念,又恐你實在不舍,這才命我們來搶?!?/br> 磐松石趴伏在地,渾身是傷。領頭刺客見他伸手向前摸索,口中似有言語。 領頭刺客側耳靠近,“什么?” “你們...不是...”老磐知道他們不是囂奇門的人,即便初時被寶相龍雀紋迷惑,也很快清醒過來。她的人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如此對待東舟山。 領頭刺客臉色變了變,“什么不是?!?/br> 他是故意給磐松石留了一口氣,他們滅門必須要留下一兩個活口,作為口口相傳的“傳播者”。他們不知道荒洲派陪同姜梨上過鹿鳴山,那場交戰傳出來的唯一信息只有囂奇一門屠收兩侍主。 她將他們保護得很好,無論是知道真實原委的北部五派還是她自己的人。 她曾說過,老磐,這是我們邪派的事,日后不管誰對你問起,都不能說你上過鹿鳴山。 刺客頭領反應了片刻,忽然一把抓起老磐的后領,“你們難道跟邪派有勾結?” 老磐被迫站立,他知道什么樣的答案可以讓他活下來,可是他不肯,也不會為了保命去做惡人的爪牙。 他強行穩住雙腳,“邪派?何為邪派,是屠殺弱小為邪,還是恃強凌弱為邪。是天下不正為邪,還是借他人之名,栽贓嫁禍為邪!后世不知前代事,我今日若認了,日后子孫如何分辨正邪,靠你們這些畜生浮詞曲說,證龜成鱉的嘴嗎?” 領頭刺客被他撲倒在地,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磐松石兩次與天下令交手,熟知他們的武功套路,若非為了栽贓,他們此刻手里拿的就不該是長劍而是吳鉤了! 余下刺客沒想到磐松石還有力氣,紛紛沖上前來扣住他的雙手。領頭刺客被他打掉了一顆牙,斗笠在糾纏之中掉落在地。那是一張陌生又陰沉的臉,只有常在天下令行走的人能叫出他的名字。 凜刀錢西風。 這人是天下令里的一個小頭目,地位不及侍主,只在門眾之中有些威信。 老磐再度被摁伏在地,錢西風吐掉一口血沫,帶著一腔怒火對著老磐的腦袋狠狠就是一腳。 “老不死的東西!是我們干的如何,是天下令干的又如何?你想替他們喊冤?有命說嗎?!”他蹲到老磐面前,抓起他的頭發一手將他提起,“你看看這座尸橫遍野的東舟山,你的徒子徒孫,你的定山之石,還有你這條茍延殘喘的老命,哪一樣不被我們捏在手中。我們想讓你們生你們就生,想讓你們死就得死!” 錢西風抽出一把匕首捅進磐松石腹部,獰笑著擰轉刀身,“天下江湖,三十六派,誰敢與無勝殿爭鋒。你們不過是天下令門下的一條狗,高興了,哄過來,講些仁義道德讓你們開心。不高興了,扒皮吃rou,也不過是我們腹中之餐!” “你們會下地獄的?!崩吓颓嘟畋┢?,死死盯住錢西風。 “誰送我下?你嗎?還是你口中的——” “老大!”身側刺客忽然喊了一聲。 數道腳步由遠及近地席卷而來,此聲厲如急雨,并未隱藏聲氣,入眼便是一片漆色人海。他們身著玄色刺客服,肩飛寶相龍雀紋,手中長劍反刃于肘,渾然一身狠煞之氣。 刺客不自覺地后退,“是姜梨,是囂奇門的人??!” 錢西風萬萬沒想到區區一個荒洲派居然會驚動囂奇門的人,手下一緊,下意識想用老磐做要挾,誰知念頭剛起就見一人疾沖而至,一劍切斷了他的手臂。 鮮血飛濺在她臉上,更加放大了那雙狠厲的雙眼,“你很急著下地獄嗎?” 姜梨抓起錢西風的衣領,一把將人砸到地上,她沒有再用劍,一把捏在他的斷手處,屠手卸下了他的膀子。她不會讓傷了老磐的人這么輕易的死! 錢西風求死無路,連聲饒命都喊不出,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壓制,姜梨是個瘋子,是個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的人的瘋子。 天下令的人全部被囂奇門的人制住了,姜梨擦去臉上血漬回到老磐身邊。 醫者們正在救治,已經點住了他周身大xue,一番治療之后,他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老磐早就知道自己不成了,只是沒想到撐著最后這口氣,還能看見她為他出頭。 他招手示意她過來,笑問,“你怎么來了?!?/br> 姜梨還自恍惚,緩了片刻方在老磐身前蹲下,她說,“我的人收到消息太晚,路上耗費了十日?!?/br> “我是問為什么會來?!崩吓托Φ么葠?,看著他倔強的小友。 “因為”姜梨蹙眉,艱難溢出幾個字,“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怕你出事,擔心你會死,我晝夜兼程,仍是晚了一步。我在山門口看到幾個孩子?!?/br> 折玉焦與等人迅速抱著昏迷的惑躍和幾個受傷的小弟子圍了過來。 姜梨說,“還有救,但是惑躍可能,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br> 老磐眼里有了光芒,他看著他的弟子,眼淚閃著淚光,連說了三個好,“你幫我留住了荒洲派的根吶?!?/br> “可是老磐?!苯媛曇舨皇芸刂频匕l緊,“我救不了你,是我害了你。天下令是沖著我來的,我本以為掩下鹿鳴山一戰就不會連累到你們,沒想到他動到整個江湖,更沒想到他們會來東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