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她的提議不好嗎?為什么要拒絕?她偏頭看看身后的大門,帶著一臉困惑走回酆記。 平靈沒睡,正在院中等她,兩人眼神交匯,“談的不好?” “我覺得挺好,但是他不滿意?!苯婺_下不停,逕直走進房里,信手關門,坐回床前。 萬籟俱寂,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眼里是揮之不去的,付錦衾布滿裂痕的眼。他從未露出過那樣的表情,不恨極了,不愛極了,都不會有那樣的表情。 她肩膀輕輕聳動,在笑,更像在哭,哭和笑都沒有聲音,全部被她擠壓在心里。她喝的不多,醉的不輕,一瞬之間,那條被龍枝桂消散的食心蠱蟲仿佛又在心里重生,她將自己收縮成小小的一團,任憑那條“蟲子”,一口接一口,吃她的心。 次日清早,是姜梨帶人離開樂安的日子。 這日子不需要看黃歷,也不需要看陰晴,昨夜月亮地極大,今日便反應出一個晴天。初升的日頭攀上石青的飛角,姜梨照例在老童那里買了兩塊油餅,一碗豆漿。穿著最平常的衣服,拎著小馬扎坐在門口,吃最簡單的早飯。 對面是窗門緊閉的付記,掌柜的似乎懶做生意,后廚方向連點白煙都沒冒,姜梨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兒,失笑搖頭。 在她眼中,此時的場景更像是付錦衾的態度,付閣主的心門,自從昨夜之后,他連縫隙都不會再留給她了吧。 失落嗎?沒有。 這本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平靈牽來了快馬,姜梨咬著油餅攥住韁繩,坐在馬上三兩口吞咽下肚。酆記門口站著送行的陳婆婆和旺兒,她一面囑咐他們在家等她,一面將半數人手留在了樂安。 “姜梨!” 遠遠的,于長街深處走來一個高挑的身影,她有明艷端麗的容貌,和烈如野火的脾氣。 付記沒有動靜,是在意料之中。 付瑤聞訊而來,也在情理之內。 她怒氣沖沖地質問姜梨,“為什么讓你的人進駐樂安?!?/br> 姜梨趴在馬上莞爾一笑,“當然是為你們好?!?/br> 付瑤縱使再不知道前因后果,也在這一刻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說姜梨,“你就是個白眼狼!” 姜梨埋頭理了理袖口,“別說那么難聽,我只要鼎,你們若是肯拱手相送,我也愿意留你們性命?!?/br> 打馬出城,姜梨將罵聲甩在了身后,幾十乘快馬在交赤林一帶交匯,逐漸匯成龐大的一隊人馬。 隊伍一路向中原疾馳,黃沙漫天,吹亂了身上尋常的衣衫,大風襲來,迎獵的衣色仿佛被風融裂,最終蛻變成濃烈的一片黑色。 黑紗,斗笠,寶相龍雀,為首女子勒住馬頭,望向高聳入云的。 “你說孟無度占了主壇?” 嚴辭唳打馬上前,跟她共同望向巍峨山頂,“半個月前就攻占了整座殿宇,門眾死傷無數,關了一部分人在囚籠地牢,還自以為是的封住了所有密道?!?/br> 嚴辭唳問她,“是直攻還是暗取?!?/br> 通往主壇的路子五花八門,孟無度封死的那些,只是無關緊要的一角。 斗笠之下露出一口上揚的紅唇。 “來者是客,他不是愛看玄狐舞嗎?我給他跳一場?!?/br> 第110章 一石二鳥 孟無度是在白不惡和判無欲死在鹿鳴山的第五日才聽到死訊的。 四侍主之間從不互通消息,最初發現這兩人死在鹿鳴的其實是南令侍主沾九夜。此人玲瓏,由于是在黑不善死后接的南令的盤,生怕被排擠,經常以討好之勢與其余三人走動。 這一走動,就讓他發現了西北兩大侍主不在各自領地之內。他隨即找到西北統領之下的幾大門派問詢原由,西令這邊沒聽到動靜,北令青松、東岳幾派倒是給出了答案。 “他們死在鹿鳴山了?!?/br> “被誰殺的?” “還能有誰?”東岳派掌門捂住胸口,至今還有待愈的內傷,“這世上敢動你天下令兩大侍主的還能有誰?” 自然是非囂奇門主姜梨莫屬。 沾九夜心里沒了主意,令主陸祁陽三個月前就已閉關,至今還沒出來,他不敢將消息傳回無勝殿擾令主清修,只能找上“碩果僅存”的孟無度商議對策。 孟無度沒他那么慌亂,黑不善死后,剩余三侍主便開始自危,生怕自己成為第二個被掛上龍門高壁之人,大部分時間是以躲為主,從未與姜梨正面抗衡。這也是為什么這么多年,姜梨明明功力高于他們,卻沒能將他們全部殺死的原因。 令主閉關以后,他們更是足不出戶,白不惡和判無欲這次敢聯手單殺姜梨,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雖然結果不盡人意,可孟無度更愿意相信是他們自己蠢。 “東岳派的人沒說他們為什么會主動圍攻姜梨?” 沾九夜慌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楞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像是姜梨走火入魔了,損了七成功力??蛇@人若是真損了,會連殺兩大侍主嗎?西北兩部這次是傾巢而出,幾百號門眾全部死在鹿鳴山了,一個活口都沒剩?!?/br> 她的功力,向來是時好時歹的。 沾九夜不了解姜梨,孟無度卻很知道她。他是最早跟在陸祁陽身邊的侍主,不論是當年那場滅門之戰,還是日后的一系列追殺,都曾參與其中。 姜梨有走火入魔的舊疾,他在追殺途中就見她發作過幾次,后來藥仙薛閑記給她配了一個什么方子,穩定了幾年,白不惡和判無欲這次敢動她,一定是她舊疾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