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他們這身裝束實在怪異的很,干活不像干活的,做棺材又不像做棺材的。 姜梨一記眼風掃過去,“問你們話呢,不悶嗎?!” 刺客們異口同聲,“不悶?!?/br> “那這兩位是——” 白老太太看向唯二沒戴斗笠的兩個人,嚴辭唳和葉流素。 嚴辭唳擔心山月派的人打回馬槍,不敢留流素守家,索性將人全帶出來了。 姜梨說,“是我兄弟媳婦?!?/br> 流素從善如流地福了一身。 “那旁邊這個?!?/br> 嚴辭唳跟流素“年齡差”較大,一個頂多“十五六歲”,一個看似花信之年,又還要長一些。 邊上有小孩兒抓了嚴辭唳掛在腰上的銅錢扣玩兒,嚴辭唳要踢他,被姜梨不動聲色地扣住后脖領子,一手摁了過來。 “是我兄弟媳婦的童養婿,去年買回來的?!?/br> 你兄弟媳婦的童養婿,那不就是你兄弟嗎? 姜梨不管有沒有瘋病,說出來的話都不著調,所以到現在樂安城里也沒幾個人覺得她是正常人。 不正常也有不正常的好,沒人研究她的話是真是假,純粹就是圍過來湊個熱鬧。 姜梨跟人胡說八道了一通,這些人就漸漸地散了。姜門主復又抬眼看向自己人,這會兒再看就沒客氣也沒假笑了。嘴角那點兒弧度,斷了線似地掉下來。非常像對外應酬的父母,強行應付完外人,要收拾“惹禍的孩子”。 “你們幾個跟我進來,剩下的出城,找地方溜跶去!要走的時候自會有人喊你們?!?/br> 她率先進門,至于她口中的“你們幾個”,江北的人心里都有數,肯定有嚴二長老,流素姑娘,剩下就是沈鵲疑,裴宿酒和廖詞封那三位了。 這幾個進去以后,姜梨才露出真正兇惡的面孔,甩手關門,帶到后院。挨個在他們臉上看了一遍,最后落在嚴辭唳臉上。 “誰讓你帶這么多人來的!”之前從鹿鳴山回來她就沒讓人進樂安,他當時不也在場嗎?不知道她不想擾了這地界的太平? “我不是為了救你?”嚴辭唳跟她針鋒相對,差點原地蹦起來,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路上奔波,沒人給他送信兒,更不知道樂安城內的變化,他說,“玉陀螺在我那兒打了個照面就跑了,老顧沒回南戶,我的人聽說大卻靈跟柳玄靈在江宿匯成了一隊人馬,幾乎是全巢出動要滅你樂安。我走的時候你還昏著,我知道你這次抗不抗得???!你死了不要緊,整個囂奇門都得跟著你受累,前腳剛埋了白不惡和判無欲,你再一死,剩下這些爛賬誰還!” 嚴辭唳有話不會好好說,非要自己加詞兒,其實那話說到擔心姜梨會死就差不多了,偏他不肯表現成一個“忠仆”,因為潛意識里一直認為自己跟姜梨有仇,報不了還恭順,那就是丟自己的臉。 于是兩人很自然的演變成吵架,“這是你跟門主說話的態度?” “沒你之前,我才是門主!” “那你怎么不等我死了自己來當!” 流素從中打圓場,“門主,這位公子是——” 其實流素一早就注意到了付錦衾。他一直坐在院中喝茶,穿一身清風浩渺的月色長衫,生就一張金石精玉一般的好長相,眸色清淺如霧,既有一身慵貴,又有讓人琢磨不透的鋒芒。 姜梨眉心聚了一下,很快讓流素意識到相比跟嚴辭唳吵嘴,姜梨更加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這里沒有外人,除了她就是他的人,兩派相見,她要如何介紹他? 沒人知道姜梨這一刻的心情,她原本跟他還有一場未完的“閑游”,哪怕只是去六味居挑選幾樣點心,都是她跟他最后的一點“舊情”。 嚴辭唳的到來終止了這場閑游,也揭掉了他們身上最后一塊“結痂的疤”。 “是上淵山天機閣第六任閣主,付錦衾?!彼犚娮约哼@么介紹。 夏風拂動繁花,跌了幾片花葉在地上,她看到了平靈等人震驚的神情,連素來穩重的流素都是一臉驚訝。 付錦衾神色平淡地將茶盞落在巖石圓幾上,向流素等人頷了一下首。 囂奇門中除五刺客以外,沒有人知道姜梨有奪鼎之意,嚴辭唳雖也震驚于付錦衾的閣主身份,卻很快回神,他問姜梨,“是不是大好了?!?/br> 姜梨知道他定是有事要回,直接將人帶回了酆記。 這一去就是整整一個下午,嚴辭唳跟他八字不合,每次議事都像在硫磺上點火,一貫說幾句就要吵幾句嘴。 流素守在房門口,在快要打起來的時候把嚴辭唳拽了出來。 晚飯時候,姜梨是在酆記這邊用的,平靈端了飯菜進來,說是對面阿南姑娘做的。阿南手藝很好,幾乎能與口福居的大廚媲美。姜梨心里壓著事,空有佳肴卻無胃口,擺手讓平靈撤了。 平靈欲言又止,姜梨知道她想問什么,迎上她的視線說,“是?!?/br> 他們一直以來想要尋求的至寶,就是由天機閣所造,他們要奪的就是他們的鼎。他們無法再做朋友,只能成為敵人。 平靈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神色茫然。 “那您跟付公子?!?/br> “你們和折玉聽風?!?/br>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姜梨說,“我要的是鼎,并不想傷及無辜,若能順利取鼎,定不會傷他二人性命。你們不必與他們動手,我也不打算讓你和童換參與其中。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