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我在意?我有什么好在意的?!眹擂o唳最恨被人拆穿,尤其這人還是最了解他的葉流素!他開始口不擇言,“我一輩子青春年少,一輩子都是風華正茂,你呢?你早晚要老,現在就老了,半老徐娘,明年就該三十了,你——流素,你給我松開!” 說到一半他就知道他完了,男人不能說少,女人不能說老。流素對人沒脾氣,對自己也沒脾氣,但嚴辭唳在她這兒是個意外,十件事里有九件能忍,剩下一件是她的底線。 “老?”流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她是個沒練過邪功的正常人,是個年復一年都在生長的人,她會完完整整的經歷人生所有變化,會從稚幼小童長成龍鐘老嫗,可她的正常在他眼里似乎變成了不正常。 “你別忘了自己什么年紀了,若是跟我一樣生長,早不知老成什么樣子了?!?/br> 他本來就比她大,她被抱去他們家的時候,他都能給她喂飯了! “三,三十七算老嗎?”嚴辭唳梗著脖子跟她嚷嚷,“再說我也沒說你長得老,就是?!?/br> 就是要面子。她那樣拆穿他,他總得想個法子以牙還牙。 其實在嚴辭唳眼里,任何時期的流素都有獨道的魅力,三十也好,四十也罷,甚至五十六十,都是愈加濃郁的存在。 像花,每個階段都有不一樣的芬芳。 可是他嘴硬的不肯說,非要為面子爭個高低。他想贏,想說“上句”,想為自己的自卑找到一個堅硬的外殼,一塊好下的臺階。 而這個外殼和臺階,流素今天都沒給他。 湖面炸開一道水花,碎出一片水霧。 嚴辭唳被葉流素拎著后衣領子扔到軟心湖里去了。 湖水寒涼,即便進了孟夏也冷脆如冰。 嚴二長老跌了個透心涼,里子面子全丟光了,湖岸邊上圍了一堆想撈不敢撈他的刺客,所有人都見證了他被扔進湖里的這一刻。 實際瘦小一只女人手,真掙不開嗎? 他對她狠不下心,因她的癡心,也因自己的妄念。 “葉流素!你今天晚上罰禁閉,三天不準出門!都看著我干什么,給她叫大夫!熬最苦的藥,不準給她吃rou,半個月內不許見葷!” 湖面上浮起一顆腦袋,關心被他蹩腳的藏在咆哮里,流素一步未停,離開水榭,最恨的就是他那張又臭又硬的嘴! 第100章 姜某人的余威 嚴二長老是自己從水里爬起來的,邊上鵲疑、宿酒要拉,全部被他拍紅了手背。 “別動我!我自己能上來!” 他在湖心亭里坐下,沾了水的衣裳發沉,先皺著眉毛擰了一地水,后又脫靴,倒著扣出兩聲“嘩啦”。 鵲疑見他面色不善,擔心他找流素麻煩,可其實嚴辭唳在短暫氣悶過后,想的卻是另一樁事。 江北這場事動靜鬧得挺大,結尾卻倉促地恍若兒戲,門主中蠱,山月派兵分兩路進攻分壇確實說得過去,可這里面仍有兩個疑點。 一,江北分壇隱蔽,天下令的人都無法準確找到他們的住所,只能在他們出任務時攪局,玉陀螺是怎么找到分壇來的。 二,玉陀螺即便功力比他略差一層,也不到見了就跑的地步,如此興師動眾地走這一遭,真是只為摘匾? 嚴辭唳越琢磨越覺得此事不大對勁,招手喚,“鵲疑?!?/br> “長老?!冰o疑正巧憋著一句話,“流素姑娘是被您氣著了,再說您也不該說她老?!?/br> “我說的不是這事兒??!” 鵲疑一哆嗦,聽嚴辭唳說,“帶幾個人到南戶那邊看看?!?/br> “您要幫顧念成?”他們是在水陸交界各奔南北的,鵲疑以為嚴辭唳擔心老顧應對不來,才要找人探聽消息,“您不是最看不上他嗎?” “誰跟你說我要幫他了?!眹擂o唳擰著衣服上的水。 他只是好奇,江北的玉陀螺看見他來就跑了,南戶的柳玄靈會不會也是如此。若南戶與江北不同,這里頭的貓膩就大了! “你們說,除了我們以外,還有誰知道江北分壇所在?!?/br> “您是說,我們這里有內jian?” 嚴辭唳搓了把臉站起來,給了鵲疑一下。 “我說——除了——我們,你耳朵里塞棉褲了?你別在我跟前站著,現在就滾,看什么看,現在帶人去辦!” 五日之后,嚴辭唳得到消息,顧念成根本沒回南戶,而是在江宿一帶兜轉一圈,轉回了樂安。同時,另有追蹤山月派而去的探子來報,在江北轉了一圈的玉陀螺,也在趕往樂安的路上。 鵲疑一頭霧水的看著嚴辭唳,說長老,“他們這是打什么主意呢?” 嚴辭唳恨聲一笑,“什么主意?我還真是小看了顧念成那條老狗了,竟然連山月派的船都搭上了。即可吩咐人手,我們也去樂安!” 嚴二長老不得閑,前腳剛到江北,后腳就得往樂安趕。姜梨如今脆得像只瓷器,他分不清這么賣命折騰是全為護住囂奇門,還是自己在這八年里對姜梨也有了一點感情。 這種情感非常復雜,跟愛情無關,跟友情也不大沾邊,確切要說,似乎是主仆之情,又好像并不太準。 她更像是他的一個主心骨,一個只要存在,囂奇門的大門便會永遠囂張常立的存在。強者慕強,他比任何人都不相信這么一個禍害會隨隨便便的死,所以她傷損也好,躺在床上昏死過去也罷,只要這人還喘著氣,他便覺得一切都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