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個真能治燙傷,你這兒有藥勺嗎?用之前要先攪一攪?!?/br> 聽風奇怪地看她。 她真確定他是他了?怎么一點猶豫和疑惑都沒有。 聽風不知道,平靈是五個人里最“泥”的一個人,愛好混日子,喜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囂奇門刺客愛以任務完成多寡明里暗里的較量,焦與為了讓她“上進”,經常拿她跟勤快的刺客做對比。 “嚴辭唳手下的隆似凜這個月都接了三十二個任務了,顧念成手下的周西此也有二十九個?!?/br> 她聽得皺眉,“怎么會有這種害群之馬,這不耽誤我們偷懶嗎?你以后少跟他們玩兒,這種人最討厭了!” 她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日子,樂得在鋪子里做個悠哉丫鬟,素日撿衣梳頭,曬太陽歇晌午,沒什么比這更自在。 她偶爾也想過,要是姜梨一直瘋下去,她就回囂奇門里把這些年存的錢都挖出來,在樂安做一輩子不賺錢的生意。 聽風用藥勺涂藥,她盯著看了一會兒,閑聊道,“別看這藥不起眼,蟲咬、手腳龜裂,凍瘡都能治,焦與他們有時也用它擦腳,我特意用綢布做了區分,紅頂白瓶的治外傷,綠頂白瓶的擦腳?!?/br> 聽風擦藥的手停了。 平靈奇怪,“怎么不擦了?” 擦不了,他這是手,不是腳后跟。 他把藥勺放到一邊,帶孩子認字似的,指著藥瓶塞子上的小布條問平靈,“這是什么顏色?!?/br> 平靈猶豫了,因為知道自己有認不清顏色的毛病,但這毛病從她不出任務后,就沒人提醒過了。比如姜梨,你給她什么她就穿什么,這個習慣不止在樂安,過去在囂奇門她也不挑。再比如童歡,也不會特意矯正她,她那嘴結巴成那樣,縱使覺得不對,她說話費勁,又無傷大雅,也就咽下去了。再比如她自己,她要是能看出來顏色不對,她就不是色禍了。 不過她對這些事也是習以為常,聽風既然這么問了,那就說明拿錯了。 “我來得匆忙,沒注意看顏色,可能拿錯了,里面的藥是一樣的,這瓶是我新拿的,沒人用過,老話不是說手腳不分家嗎?腳其實比手干凈,手是大哥腳是么子,大哥干活么子享福?!?/br> 這都是誰說的老話,跟他們這事兒挨著嗎? 聽風虎口那塊燙傷其實挺嚴重,平靈堅持用藥勺給他涂完,“那藥真沒人用過,我打開的時候你也見了,滿滿的?!?/br> 聽風沉默地皺眉,沉默地看平靈自說自話的圓回了一切,又看著她心安理得地抓起了提盒。 她說,“我回去了,你別用蟬翼皮遮它了,燙傷得晾著,越捂越沒年月好。要是干活怕沾水,就別干了,歇兩天,你不干的事兒總有人會接起來,耽誤不了什么?!?/br> 她勸他別逞強,該歇便歇著,這是她放在小事小情上的道理,不到拚命的時候就好好養命,偶爾偷點小懶,怎么過都是一生。 聽風頭一次聽到這種理論,目送她走遠,破天荒地的笑了。 “怎么樣?”平靈去的這半天,焦與等人一直守在門里,平靈說沒怎么樣,“人家手上是燙傷,根本不是刀傷,我還送了瓶藥給他?!闭f完眨了眨眼,“你們平時擦后腳跟的藥,藥頂是用什么顏色的布包的?!?/br> 焦與說,“誰擦后腳跟了,早不用了?!?/br> 他就是有一年跟其忍去北荒出任務凍傷了腳,平靈給他們找的藥,用了兩個月就好了。 平靈是這一家子的百寶囊,吃穿用度,除了不管吃,其他都悄無聲息地備著。你說這人混日子,平時又不怎么摻和正事,可若一旦缺了她,又會發現沒了百樣東西。 “那就好?!苯古c的話讓平靈安心,藥當然是越用不上越好,真用上了,不是擦后腳跟剩下的,也不算對不起人家。 點點頭就算過去了。 童歡擰著眉頭在院子里發愣,燙傷?燙的也沒必要遮蟬翼皮吧,錢多的沒處花了?而且那天她去找折玉看劍鞘的時候,明明感覺他也在警惕她。 “你,你... ..”確定柜里的是折玉? 她想問平靈,說到一半又覺得費勁,不如親自去看看。 時值傍晚,艷霞蓄了滿眼,反將尚未掌燈的點心鋪映得別樣昏沉,童換瞇起眼,站在門口向對面觀瞧,恍惚在柜前看見兩道人影,細一辨認,又像是串流而過的人影。 她使自己近了幾步,仰頦眺望。 “傻模樣兒,找我呢?” 折玉剛在柜里給自己倒了盞茶,咽下的同時,看到了翹著腳,拿下巴找他的小結巴。 邊自語邊笑,趴在柜臺上跟她招手,讓她進來。 而她認為自己沒那個閑工夫,確定柜里是他便轉身回去了。 “她今天下午來找過我嗎?”童換走后,折玉才偏頭看向一個人。 “沒來,是平靈來的?!甭狅L靠坐在客椅里翻弄千弩斬,他們是剛換的“班”,他坐的位置從門口的角度看不到,剛好是個死角。 “平靈?”折玉一臉奇色道,“你不是不認人嗎?怎么知道是平靈的?!?/br> 聽風抬眼,“她說話不結巴?!闭f完放下木盒,“你手上的傷好了嗎?平靈好像錯把我認成你了,應該是奔著驗傷來的?!?/br> 折玉晃了晃手,說,“快好了,我就知道小結巴不會死心,自己嘴皮子不利索,就換了個靈透人來探。平靈不常出門,應該分不清你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