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男人包養了?
俞琬是做不到在這個時候對自己同胞撒謊的,何況還是想幫助自己的人。 如今時局,他們來華沙一趟都不容易,且情報已經傳遞,又如何能再麻煩組織分配多余的人力物力來異國救自己呢? 從黨衛軍手里搶人,這無異于來這送死。 而且,她并不想離開克萊恩,至少現在不想。 在男人眼里,這女孩的情緒都寫在臉上,若是從字面意思,“住”當然可以說是女仆的“住”,甚至可以說是“寄宿”的“住”,雖然他并不認為一個納粹上校會有那么好心接濟中國女孩。但從她的表情上,這個“住”就是類似于情婦或者情人的那種住了。 “所以那些人也不是要抓你?” “他…他們當時在找我,有六個警衛,我那時是偷偷溜出來的,其實現在也是?!?/br> “那你這次出來,那個人會不會傷害你?”溫兆祥對于納粹高官在占領區的一些荒唐行徑早已耳聞,霸占強搶也是常一些事,只要不鬧去臺面上,幾乎無人愿管。雖然以女孩的相貌來說,要尋求一株大樹去攀附,也并非難事,但他更愿意相信,她不是出于自愿。 “不,他對我很好?!迸⒀凵耖W爍,語氣卻溫柔,似乎眼尾還摻雜了一分情絲,這是陷入戀愛時的神情。 溫兆祥這才注意觀察起她的眼睛,與照片上的清純明澈相比,確實生出了一分女人的嬌媚。他臉色變了變,不禁嘆了口氣。國家積貧積弱,堂堂陸軍上將之女,卻在異國離亂里淪落被老男人豢養為情婦。 她才那么小,如果自己女兒還活著,也就她那般大吧,她哪懂什么是“對自己好”?太多單純女孩貪圖所謂的安適與溫情,被已有妻兒的男人玩弄欺騙后拋棄,何況,那人還是納粹黨衛軍軍官。 “他幾歲了?”他試圖委婉提醒一下女孩,以他所知的情況來說,在納粹德國體系里能爬到上校的軍官,肯定早有家室兒女。 “他三十一歲,并沒結婚?!迸⒆孕屑恿撕竺嬉痪?,她并不是那些人口中的“情婦”。 這樣年輕的德國上校屈指可數。溫兆祥思索了一番,卻突然記起前一陣子在報紙上看到的專題報道:赫爾曼·馮·克萊恩,三十一歲已戰功累累,現駐于華沙,黨衛軍最年輕的上校,希姆萊最器重的裝甲精英。 他頗有些印象是因這人父親正是曾與中國交好的老克萊恩將軍,據情報來說,老將軍生前對希特勒的戰爭政策不甚認同,沒想到獨生子卻是個死硬的納粹分子。 他還記得報紙上的巨幅照片,那年輕人頗英俊,是典型的日耳曼美男子。 溫兆祥深深看了眼女孩,一時語塞,換了個話題?!澳闶窃趺磥砣A沙的?” 俞琬將自己如何收到情報,又是如何從柏林到法國,又是如何被抓到了集中營,輾轉多地來到華沙軍營,又是如何被那位黨衛軍上校搭救,都講了一遍。 聽罷,溫兆祥大致了解了情況,“英雄”救美于危難,美人心甘情愿被他圈養,聽她語氣來說還深陷情網,甘之如飴。 “你想離開嗎?” 女孩搖了搖頭。 可嘆她父親還是自己敬仰的愛國名將,一代將門之女,于民族危難大廈將傾之時,哥哥于前線奮勇殺敵,自己卻以色相依附于敵國盟友,自愿做他籠里的金絲雀,甚至有些樂不思蜀,溫兆祥有些悲哀。 可他無法苛責她,如果不是為傳遞情報,女孩也不會淪落至此,能從集中營里撿回一條命來,這位大家閨秀經歷的心理和生理的劫難又何曾會少呢? 從某種意義上說,她能像現在這般活著就是奇跡了。 況且女孩本就是中日混血,加上她母親去向不明,身份尷尬。 溫兆祥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它看著她烏黝黝的眼睛,語氣鄭重:“俞將軍去世于中日長沙會戰,他所著的《論日本人》里,那句中國必勝曾鼓舞無數抗戰人心。將軍的公祭大會我也在場,尤記得將軍臨終那句‘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至今貫耳?!?/br> “將軍因國土淪喪死不瞑目,你哥哥俞珩如今已是王牌抗日飛行員,擊落敵軍飛機無數,我想俞將軍如果還活著,也定會希望自己女兒也能做一些對國家有意義的事?!?/br> 女孩的睫毛顫抖起來,她恨不得把頭埋進胸口,嘴唇微微顫抖,臉頰通紅。待她深深呼吸再抬起頭來時,眼里已噙著一抹濃重的霧氣了。 “有句老話,‘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小姑娘,你能確定那人以后都和現在這樣對你好嗎?他來自最講究種族和血統的納粹黨衛軍,希姆萊的得意門生,只要他還要他的未來,最終都必須和日耳曼女人結婚的,如果到那時,你又將如何自處?做他的情婦?地下情人?” 女孩盈滿的淚珠已漱漱落下了,吧嗒吧嗒地掉在吧臺的紙巾上。 溫兆祥覺得自己的話說的太重了,又拍拍她肩膀,溫言道:“不過小姑娘,不用太擔心,你這次立了大功,你如果愿意,可以隨時聯系商行地址,這是組織在巴黎的聯絡站?!?/br> “我持有瑞士護照,對外是貿易商人,來往各國都較便利,會盡力幫助你離開。你學醫是嗎?如果成功到達巴黎,我想組織會有新的任務交給你,我們也會幫你在那過上自食其力的生活?!?/br> 不用和菟絲花那樣依附于別人強大羽翼,自食其力的生活。 *小劇場: 克萊恩:誰說我是老男人?我老嗎? 俞琬:大9歲不算嗎? 克萊恩:那要不要試試你男人到底老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