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不是?!?/br> “那什么是?” 黑漆漆的瞳仁盯著她,像定位精準的探測器。 陶浸又要去拿手機。 陳飄飄按住她的手,將她推倒在沙發上,欺身壓上去,沒有做造型的長發垂在陶浸的頸側,似審訊前的捆綁。 她再用自己的香氣綁住陶浸。 陳飄飄彎下脖頸,對陶浸說:“你沒有遇到事,你沒有豁免權,不可以不回答?!?/br> 陶浸笑了,鼻尖上有陳飄飄的影子。怎么有這么不講道義的對手呢,自己給她免死金牌,她想對自己趕盡殺絕。 陳飄飄的心在膨脹,先把氧氣抽出來,再把氫氣打進去,打得她有點疼,又有些飄飄然,她需要極力咽壓回去,才能控制心跳不從喉嚨里跑出來。 有內情?當年她沒來找自己,有內情。 她的眼睛亮亮的,恨不得咬住陶浸的脖子,讓流出的血液代替她說,可她在陶浸身上學會了耐心,她軟軟地吸一口氣,俯身抱住陶浸。 “你知道我的感覺了吧?”陳飄飄在陶浸頸窩說,怏怏的。 陶浸問她時,不是不想說,而是真的說不出口。有些原因如果擺上臺面,會顯得非??尚?。 比如,陳飄飄計較那個大房子,陶浸計較樂初。 可她們都知道,不僅僅是這樣,荒唐的表面下是盤根錯節的枝椏,快要把她們纏死了。 當年如果不是真的絕望到以為無藥可救,又怎么會將三年的時光犧牲呢? 她們不見得在愛情里是聰明人,但“兩害相權取其輕”是本能。 “嗯?!碧战焓?,撫摸她的頭發。 一下一下,歸順兩個人的思緒和雜亂的呼吸。 “我有辦法?!标愶h飄咬一口陶浸的下巴,從她身上起來,穿好拖鞋回臥室,五六分鐘后出來,手上拿著一副拆開的牌。 她穿著香檳色的絲質吊帶睡裙,自沒開燈的走廊間出現,邊走邊切牌。 陶浸和她眼神一對,就明白她的意思,清淡一笑,坐到茶幾旁的地毯上。 紙牌游戲,五年后的第二場。 陳飄飄跪坐在陶浸對面,示意她關燈,依然是就著落地窗外的月光,為啞口無言的心事做復健。 月亮不會背叛任何人,它忠于每個人的心。 沒有人說游戲規則,黑夜里交疊的心跳與脈搏為她們開場。 陳飄飄探手,摸一張牌,在自己面前翻開,紅桃9。 陶浸翻牌,黑桃10。 剛好大一點,倆人都笑了。陶浸仔仔細細地看著她,偏頭琢磨。 “你要想多難的問題???”陳飄飄輕聲抱怨。 沒有想,只不過似曾相識的場景,令眼前人的眉眼和舊時光重合,像疊兩張透明的線稿,陶浸忽然想看清楚,時間究竟在陳飄飄臉上刻畫了怎樣的差異。 她潤潤嘴唇,開口:“你的賬號,怎么不見了?” “???”就這么放過了她。 陳飄飄想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是什么賬號:“簽了公司以后,就把賬號都上交了,公司覺得有公關風險,幫我注銷了?!?/br> “噢?!碧战宓亓嗔肆嗝碱^,猜到了,但還想論證一遍。 當初還想過是不是分手之后陳飄飄自己注銷的。自信心不健康時,總愛胡思亂想,連注銷id這種事,都懷疑過是不是她想要擺脫回憶的佐證。 畢竟那個賬號里,有屬于她們的秘密。 “而且我本來也不想用了,之前因為喜歡你,覺得八卦沒意思,進圈以后,就發現大家都挺難的?!?/br> 陳飄飄笑得無奈,其實圈子里的人也不是那么沒有審美,總愛拍雷劇。 有想法的編劇可能遇到想強塞狗血的資方,資歷淺的導演可能壓不住亂改劇本的大咖,大膽探索的題材也許卡在了審核,還有千千萬萬的,像她這樣為了生存折損清高的小蝦米。 生活如果像旁觀者指指點點的那么容易就好了。 陶浸若有所思地點頭,陳飄飄嘆口氣,重整旗鼓,再戰江湖。 她翻一張牌,方塊4。 陶浸卻沒動,慢悠悠地用目光挑了挑她睡裙的肩帶。 陳飄飄本能抬手捂住右肩:“我們這次玩的是能播的?!?/br> “撲哧?!碧战炭〔唤?,點頭摸牌:“好?!?/br> 方塊6。 …… 陳飄飄皺眉:“這撲克有沒有可能暗戀你?” 為什么每次玩都是陶浸的牌比較大?五年前是,五年后還是。 “不太可能吧?它是撲克,我是人?!碧战J真想了想,輕聲說。 無語,陳飄飄忍不住笑了,什么鬼啊。 “你問吧?!彼諗繗庀?,正襟危坐。 陶浸注視著她,只說了兩個字:“房子?!?/br> 陳飄飄耳后燥熱,覺得眼珠子有點癢,她撓了撓,才道:“我當時過來找你,你說買房了,我不知道是你之前買的,還以為你來江城之后自己買了,沒有跟我商量?!?/br> 聲音越說越小,尾音像被磨砂紙磨過,啞啞碎碎的。 很感謝陶浸給了她幾天時間緩沖,否則仍然難以啟齒。 雙方都猜得差不多,因此并不意外,她們像等冰水化掉那樣等了一分鐘,陶浸溫溫說:“我怎么會不跟你商量呢?” “我沒有把它當我們的房子。我當時,還在存錢?!碧战砹诉@一句,睫毛落下去,把弦外之音也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