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盡管她什么也沒說,但看得出來,她喜歡極了。 “那我明天上課,就不冷了?!?/br> 陳飄飄試圖說點什么,“謝謝”兩個字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心里掏了七八回,只別別扭扭地講出這一句。 “飄飄?!?/br> 陶浸注視著她,緩慢地眨了眨眼,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 “以后冷了,要告訴我。餓了,要告訴我。不開心了,難過了,無聊了,被欺負了,都要告訴我?!?/br> 陶浸輕輕地,認真地對她說。 這話平淡得連聲調的起伏都不多,可陳飄飄覺得,陶浸對自己說了全世界。 第48章 陳飄飄心里在數數。 她從沒經歷過這樣的時刻。本能地想讓時間慢下來,一秒、兩秒、三秒;本能地想讓心跳慢下來,一下、兩下、三下。 原來有一種感受,連呼吸都像是在接受饋贈。匱乏的心地得到了一把種子,不知道它會結出怎樣的瓜果,但令人開始期待秋天。 她的睫毛根部濡濕,將陶浸的輪廓溫柔地浸泡進瞳孔,喉頭酸酸的,鼻腔也酸酸的。 努力將酸澀?;匮鄣?,她抱住陶浸。 在她耳邊悄悄說:“想跟你接吻?!?/br> “想跟你做?!币惨嬖V你嗎? 陶浸圈著她的腰,淡淡的雪松香氣纏繞在頸邊,耳鬢廝磨似的,她親一口陳飄飄的耳廓:“晚上去plan b住吧?!?/br> “嗯?!?/br> 兩人的耳后的絨毛打了個照面,克制地分開,陶浸吸吸鼻子,低頭拿起畫紙,準備將工作完成。 陳飄飄在旁邊陪著,不聲不響。幾分鐘后,陶浸說讓陳飄飄幫她,上臺走位打點,她想象一下自己的舞臺設計合不合適。 陳飄飄依言上臺,立在舞臺的右側,透過燈光中懸浮的灰塵看陶浸。 陶浸瞄她一眼,又低頭畫圖。 頎長的身子倚靠課桌,“刷刷”掃筆的動作都隨性又有氣質。 陳飄飄忽然在想,陶浸再長大一點會是什么樣子呢?會做什么工作,輪廓會不會更利落一些? 也許光影中的浮毛,實在太像歲月的塵埃,不當心就想到了以后。 垂著睫毛的陶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唇淡淡一笑,霧面生花,璀璨不可言。 陳飄飄狠狠心動,忍不住對她“哎”一聲。 空曠的階梯教室起了回音,跟從話筒里傳出來似的。 “嗯?”陶浸抬頭。 陳飄飄眨眼:“你們這出話劇,女主角是不是要穿婚紗???” “對,怎么了?” “哦,那天我看見她排練的時候,手這樣走,”陳飄飄拎起不存在的裙擺,擁著走兩步,“我就在想,是婚紗,還是大裙擺的禮服裙?!?/br> 陶浸把畫板放到身后的課桌上,笑了:“是婚紗,不過最后女主角沒有跟任何人在一起,她嫁給了自己?!?/br> “話劇的最后,她會走到臺中間,對,”陶浸伸手指了指,引領陳飄飄來到舞臺中央,“就在這里?!?/br> “然后謝幕?!?/br> 陳飄飄是聰明的學生,標準地行了一個女主角盛裝之下的謝幕禮。 隨即仰臉笑了,明艷動人,光芒四射。 陶浸雙手抱臂,在臺下看她,原來少女的面孔在舞臺燈下如此迷人,她不用置景,也不必妝造,雪白的皮膚是華服,如云的烏發是珠飾,腮紅的色號叫做羞赧,眼睛里有她的愛人。 “陶導,”陳飄飄第二次提,“我什么時候能當你的女主角?” 陶浸回過神來:“這么執著的嗎?” 自己又不是什么大導演。 “我演技很好,剛剛把你也騙過了,不是嗎?”陳飄飄落落大方地站在舞臺上推薦自己,像剛進社團時面試那樣。 陶浸想了想:“等你畢業的時候,我給你排一出劇?!?/br> 心里已經有想法了,就在剛才。 陳飄飄很開心,可轉念一想:“還有三年多……” “我在社團里這么沒前途嗎?一次都演不上你的???” “社團里你自己努力,”陶浸莞爾,“我剛剛說的,是額外的?!?/br> 好,賺到。陳飄飄滿意,坐到舞臺邊緣,跳下來,和陶浸一起整理東西回家。 初雪天的承諾一定會實現的吧,電視里都這么說。 大學生活里有一項十分神奇,剛開學的日子總是很慢,大太陽天跟二流子似的,晃晃悠悠,怎么趕都趕不走,可臨近期末,日歷便恨不得一秒一張地撕。 圣誕節陶浸和陳飄飄沒有一起過,因為她參加大學生話劇展去了。 不出所料,高分入圍,出所料的是,話劇社落選了。 齊眠跟陳飄飄說,你最近低調點。 話劇社的副社長看不慣陶浸,你跟陶浸關系好,小心他也看不慣你。 陳飄飄對此有兩個疑問,第一,話劇社的副社長是誰? 他的看不慣有什么實質性傷害嗎?又不是x戰警里的鐳射眼。 第二,齊眠明知自己喜歡陶浸,竟然還只是用“關系好”來形容形影不離的倆人。 她真的,直得難以想象。 另一個好消息是,經過陳飄飄的不懈努力,社交平臺賬號的粉絲終于上了兩千。代價也有,沒那么專注學業的陳飄飄補課補得要吐了。 現代社會的“頭懸梁錐刺股”,發生在挑燈夜讀的考試周。宿舍樓里燈火通明,桌子椅子都搬到樓道里,皺臉背書的同學們仿佛老了十歲,桌上疊滿各種buff,咖啡味兒和紅牛味并重,甚至還有風油精往腦子里鉆。臺燈下懸著“逢考必過”的錦囊,電腦桌面也在作法。打熱水的,打電話的,都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