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眾人嘀嘀咕咕地左右問號牌,3號是一個剛入社的小學妹,在音樂劇中演了個配角的。 而13號…… 陶浸咽下一口酒,用紙巾擦擦嘴:“是我?!?/br> 寂靜一秒,隨后是更大的歡呼聲,替學弟學妹們把隱藏含義說出來——終于抽到陶浸了。 陳飄飄心里“咯噔”一下,看向3號,有根引線在悉悉索索地點燃。 這游戲仿佛就是為了圍堵陶浸而生的,兩邊的同學都殷勤地給3號支招,有跑到她耳邊說悄悄話的,有“噗呲噗呲”示意她看手機的。 學妹沒問臉先紅,別扭了好一會兒,才清清嗓子:“那個,學姐?!?/br> “嗯?”陶浸笑了笑。 學妹也笑了,掩住嘴:“她們讓我問你,理想型是什么樣的?!?/br> 她不好意思,問完就交叉胳膊,張牙舞爪地擋著臉。 “哦!” “漂亮!” “好啊好你個濃眉大眼的學妹!” 鼓掌聲四起,大家用對待英雄的敬意對待她。 “哎呀哎呀哎呀?!毖坨R副社長對著陶浸擺手,“我真不知道是你啊,我真不知道?!?/br> 陶浸莞爾,先是認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對學妹說:“其實都行,看眼緣,看緣分吧?!?/br> …… 隱隱的sao動,看得出來,大家對這個太極不是很滿意,偏偏陶浸很真誠,讓所有人都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陳飄飄提起來的心被一朵云運送回去,她摳著桌布上的洞,想起跟陶浸吃烤鴨時,桌面也有一個煙頭燙出來的洞。 其余人準備下一輪,但忽然聽見陶浸出了聲。 “這個洞是你摳出來的嗎?” 陳飄飄抬頭,陶浸好奇地看看那個洞。 “煙頭燙的,本來就有,怎么會是我摳的?”陳飄飄有點沒反應過來,把桌布拎起來給她看,旁邊還有一圈兒被火燎了的棕灰。 “哦,”陶浸點點頭,笑了,“還以為你對我的回答不滿意,想破壞一下桌椅,好讓我賠錢?!?/br> 其余人被這個玩笑笑到,開始追問副社長,獎金到底多少。 而陳飄飄和陶浸對視,緩慢地眨了眨眼。 是不滿意。 怎么才能滿意? 說理想型是陳飄飄,我才滿意。 陶浸看著她,探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陳飄飄也喝了一口。 倆人眼神都動了動。 這個眼神的交匯很短,但它又在陳飄飄心里開始縱火,不知道是酒精是作用,還是別的,她內心的欲望蠢蠢欲動,開始長出惡劣的爪牙。 尤其是,在燈紅酒綠的聲色犬馬中,理智被催眠,私心被催熟,不甘在瘋長,反骨在瘋長。 慶功宴當然不止吃個飯,幾個比較文靜的團員回宿舍后,沒盡興的幾個約著去唱k續攤。 小吃街后面的ktv是這群學生常來的根據地,他們輕車熟路地開了房間,在包廂里要唱個通宵。 沒有人抽煙,卻有浸入沙發縫的煙味,旁邊的幾個在玩骰子,嘈雜的聲響像歌曲和聲。曲意朦朧,酒意朦朧。ktv的燈光比酒吧更曖昧,因為它夠暗,好似什么都可以藏住,也因為它有一塊冠冕堂皇的大屏幕,好似什么都足夠清白。 陳飄飄沒有唱歌,也沒有玩游戲,她坐在沙發最暗的角落,一口一口喝酒。 她還沒有醉過,但因為剛才陶浸的那一眼,足以令她確定,陶浸在關注自己,那么,假如她醉了,陶浸會照顧她嗎? 酒入喉嚨,又辛又辣,她感到涼涼的酒精似乎都沒有穿過胃,就徑直在血管里穿行,潛入四肢百骸,像身體里冒出了幾百條冷血的小蛇。 她冷眼看著陶浸跟別人說話、偶爾被拉著玩一兩把游戲,她也沒有唱歌,只在被拉著講話時,應一兩聲,然后認真地看看屏幕上的歌詞,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有學妹很會玩鬧,唱起那首《靠近》。 “我猜你也想靠近吧~” 她們唱到這句時,對陶浸wink,陶浸笑了笑,有些無奈。 陳飄飄又拿了一杯酒,一邊玩手機,一邊喝。 思緒開始飄忽,她也想靠近她,不止想靠近她,更想要得到她,舔舐她,吞沒她。 她是一頭十分美麗的藍鯨,在海洋里如魚得水,偶爾能看到她浮出水面,好像陸地上的生物能得到她眷顧,但一旦她潛入海里,如此龐大而包容的身體便瞬間悄無聲息。 偏偏海洋無邊無際,能跟人的想象力爭高低,陳飄飄要用盡力氣,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想,在自己沒有看到的地方,在海洋的深處,這條妙曼的藍鯨,有沒有與五顏六色的海洋生物共舞。 她想她是真的醉了,沒有力氣使用任何心機,連歌聲也聽得斷斷續續。 她眨眨眼,大概時間實在太晚,唱歌的麥克風也被放下了,熒幕里孤零零地播著伴奏,有些人醉了,有些人睡了,趴在黑漆漆的沙發上,像小小的起伏的沙丘。 可她沒看到陶浸,不知道是不是去衛生間了。 陳飄飄想站起來,跟去衛生間,但她沒有力氣,她吞吐著重重的呼吸,將昏昏沉沉的腦袋掉在沙發靠背上,兩手癱軟著放在旁邊,也想睡過去。 更想讓陶浸抱抱她。 原來酒醉也是一場發呆,她的靈魂被酒精禁錮住,孤零零地抱膝坐在高臺上,如置冰窟,如果有人能來救她就好了,她會奉獻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