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的胸腔聚起了火,她的眼中帶著憤怒。 這已經不是望汐第一次這般戲耍她了。 她對對方毫不設防,因為她知道望汐對原女主的愛,雖然她并不像同事一樣對望汐著迷,但沈樂知也認同在這本書里望汐是一個十足的悲情人。 讓人惋惜,讓人可憐她。 沈樂知從未想過望汐會傷害她。 前幾次也有這樣的情況,每一次沈樂知都遵循著原書的設定,為望汐找到了理由。 可此時天明風清,連枝頭的鳥兒都安寧,望汐的殺意卻那般赤luo,不加掩飾。 沈樂知憤怒自己的天真,也憤怒自己對望汐的毫不設防。 因為穿成了原女主,因為知道原書中的劇情,所以她自以為是的對望汐完全信任了嗎? 沈樂知這刻覺得尤為可笑。 她對上了望汐的眼睛,后者先前那股殺意又完全消失,像是從未有過,在望汐那雙淡漠的雙目中無影無蹤。 “我不想學?!鄙驑分蚕伦旖?,強硬的說出忤逆的話。 望汐并不應她,將沾上沈樂知鮮血的長劍垂于地面,任由血液將泥土染透。 望汐也回看了沈樂知,她不說話,神色不變,但周圍忽然狂風大作,寒氣逼來。 枝頭安寧的鳥兒被驚動,尖銳的鳥叫聲突然響徹在天際,玲瓏峰上的枯樹枝也因風吹搖擺,密密麻麻的樹枝敲打聲朝沈樂知耳畔涌來。 一圈圈的寒氣朝她襲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混亂,她看著望汐站在混亂之中,冷鷙的眸子一眨不眨,是這場混亂里唯一的平靜。 冰冷的平靜。 是這場風暴始作俑者的平靜。 沈樂知也混亂著,她不是那個掌控者,她被狂風卷起長發,她被寒冷侵蝕軀體。 她連站立都搖搖欲墜,她是這場風暴里的弱小者。 她該知道的。 從始至終,沈樂知都沒有與望汐抗爭的能力。 沈樂知終于冷靜了下來。 但她死死盯著望汐的眼睛,并沒有低下頭顱。 或許,或許在現代,面對生命的威脅,沈樂知會選擇怯弱的求饒吧。 對死亡的恐懼是人類的本性,是生物的本能。 但也或許是因為她已經死過一次了,或許是因為她未曾將這個世界當作她的故鄉,她并未完全無畏,她會顫抖,會無法克制身體本能的恐懼。 但她并不畏懼。 不畏懼望汐絕對力量對她的威懾,不畏懼天寒地凍里她與那些被驚動鳥兒毫無區別。 她就這樣看著望汐,搖晃的軀體,卻始終沒有倒下。 她熾熱憤怒的目光在望汐眼中發燙,終于,風停了,突如其來,又戛然而止。 世界又一瞬間恢復了寧靜,仿佛方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詭異的寧靜。 可枝頭的鳥兒已然不見,枯樹的枝丫落了滿地。 “我不會學?!卑察o的空氣中,是沈樂知冷靜的話語。 她說給望汐聽,這一次是更加強硬的詞語。 望汐依舊不動,不語。 她甚至不再看向如此尖銳的沈樂知,她垂下了眼簾,沈樂知沒能看到她眼中已然浮現的紅絲。 天,又下起了雨。 裹著雪花,墜到了大地。 沈樂知抬腿就要走,不想再與望汐玩這種對持游戲。但她轉身的步伐頓住,她的雙腿無法動彈。 像是被嵌入了泥土了,任憑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抬起。 沈樂知反復深吸著氣,抬頭去看始作俑者,對方已提著劍轉身,只有一襲白衣冷然對她。 “懲罰?!蓖硨χ驑分?,終于開了口。 雨水落到沈樂知臉上,裹著雪的雨,冷得徹骨。 第20章 這是望汐第一次罰她。 書中望汐對原女主總是寬容,從不罰她,或許是憐惜原女主身子羸弱,連重話都不曾說過幾句。 而原女主更是早早成熟,早已是乖巧克制的性格。 與此刻的沈樂知完全不同,違逆望汐,帶著強硬的姿態,全身都是傷人的刺。 不過大概也傷不到望汐吧。 沈樂知想著。 她是這場爭執的弱小者,她連反抗的資本都沒有,除了不肯低下的自尊,她什么都沒有。 沈樂知微微抬頭看向天際,雨水夾著雪花墜落到塵世,萬物很快被浸染上冰涼的水珠,水汽一層層聚來,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朦朧。 這場“懲罰”不知要持續多久,望汐那句話說完后便一人走進了自己的洞府,留下沈樂知站在漫天雨下。 沈樂知嘗試調動全身的靈力抵擋寒冷,她平日來玲瓏峰總是會這樣做,但此時落下的雨帶著望汐的靈氣,無論她如何努力的調動靈力都蓋不住那徹骨的冷。 望汐說是“懲罰”,又怎么會允許她反抗。 沈樂知的全身已經濕透,無情的雨滴敲打著她的身軀,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仿佛呼吸里都是水,仿佛眼前升起了水霧。 指尖被凍得僵硬,或許跟心臟已是同樣的溫度。 而洞府內的望汐如往常一樣端坐在蒲團上,她閉上眼想入定調息,她能看到外邊沈樂知狼狽的模樣,能看到對方那雙眼里涌出的漠然。 她奇怪沈樂知眼里竟沒有對她的厭惡,隨后又想或許對方還在偽裝,畢竟沈樂知應當能猜到自己的靈識遍布玲瓏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