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眼淚又要掉下來，江覦忍著痛哄道：“清清，我不疼?！?/br>
    “只要你開心，讓我做什么都可以?！?/br>
    “但是我現在一點兒都不開心?！苯蚯宕瓜卵垌?，額頭靠著江覦的肩，悶聲悶氣：“江覦，我真的一點兒都不開心?！?/br>
    “我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他低低的抽氣，沮喪的說：“我不知道我該怎么做才是對的?！?/br>
    江序清的眼睫顫著，淚珠一顆顆落到那片衣料上，他咬緊牙關，心意逐漸清晰，今夜徹底浮出水面。

    江序清確信，他真的愛上江覦了。

    “對我來說，清清無論做什么——”

    江覦輕揉懷中人的黑發，停頓一下，偏頭擦著他的耳朵尖，輕聲道：“都是對的?！?/br>
    “你只要去做想做的，剩下的交給我就好?！?/br>
    江覦抬手擦掉他頰邊淚水，靜靜和他對視良久，溫柔哄道：“不哭了，睡吧?！?/br>
    “你要去哪兒？”江序清拉住他。

    江覦嘆了口氣：“明天早上有很重要的會議，我今晚得趕回去?！?/br>
    “……一定要走嗎？”江序清不太想放手：“已經很晚了，你不能就這樣回去吧……”

    江覦站在床邊，定定的看著他幾秒，脫掉西裝外套放到一邊，然后解開襯衫領口，隨手拎了個抱枕扔床頭，他半靠著，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對江序清柔聲道：“過來?！?/br>
    江序清臉上一熱，跪坐在原地半分鐘后，慢慢移過去乖乖躺下了。

    燈滅了，除了呼吸聲，偌大的房間里一點動靜也沒有。

    但江序清能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狂跳。

    江覦閉目養神，手下順著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輕柔的安撫著，只要再湊近一點，他的鼻尖就能抵上對方的胸膛。

    寬闊、guntang、永遠充滿安全感的胸膛。

    被子下，江序清的手指蜷緊了，忍住想要環抱對方的沖動，閉緊了眼睛。

    可能是他的神經太過緊繃，沒一會兒就開始疲憊，漸漸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江序清睜開眼睛，身旁已經空無一人了。

    保姆說江覦是凌晨走的，那就是等他睡著以后沒有休息就離開了。

    早上還要開會，臉上還帶著那么明顯的傷，江序清蔫了一早上，看著手中的申請表，眼神逐漸堅定起來。

    轉去首都的時間定在兩天后，到時會有專門的帶教老師過來接他，生活上，如果江序清需要的話，那邊也有地方給他住。

    他跟老師說不用了，他看過新畫室的位置，離江覦那兒不算太遠，住他那里完全可以。

    “快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苯D不放心的叮囑道。

    “不用你來，我得先去見老師?！苯蚯逍÷曊f：“聽說那兒的老師特別嚴，脾氣都很怪，我想先去看看什么情況?！?/br>
    “真不用我去嗎？”

    “嗯，你不是還要忙呢嘛?！?/br>
    “好吧?！苯D嘆了口氣：“行李我叫人送到家了，你還記得地址吧？我等下再發……”

    江序清連聲打斷他：“知道知道知道，我都多大了，你別總把我當小孩兒?！?/br>
    掛了電話，江覦哭笑不得搖搖頭，齊銘庭路過，看見他這表情，問道：“怎么了又？”

    “沒什么，”江覦難得無奈的口氣：“小孩兒長大了?！?/br>
    “你弟弟？”齊銘庭了然的拍拍他的肩：“他今天要過來是吧？什么時候去接他？下午那應酬要不你別去了吧，我自己去應該也沒問題……”

    下午談完項目之后還有酒局，只留齊銘庭一個人跟那群人周旋怕是撐不住，清清應該沒什么問題，他想了下，對齊銘庭道：“沒事，能去?！?/br>
    車停到目的地，江序清下了車，按照老師發來的地址找到地方，他到后，先是跟著那名帶教老師四處熟悉了一下環境，接著見到了另外幾個學生。

    兩個女生一個男生，算上他一共四個人。

    一群人連名字都沒記熟，就開始進入正式課程了。

    一天下來，江序清最初還有點兒興奮，結束后就只剩疲憊了。

    嚴是嚴了點兒，但相比起學校來還是挺自由的，這老師倒還好，沒什么架子，講課時神采奕奕的，氛圍還算有趣。

    “常規那一套我不教，給我看看你們的基礎都什么樣?！彼懦鲞@話，就把剩下的時間交給他們了。

    那一刻，江序清覺得，自己過去學的都變成了屁，輕輕一放，就聽了個響。

    老師點評完之后，他悟了，大徹大悟，差點就買了飛回去的機票。

    想到來這一趟還沒見上江覦，他又重新拾起了畫筆。

    一直到很晚，他們幾個才被放出來。

    兩個女生是本地人，有人接送，那個男生就住畫室，他們出來時還沒走。江序清看了看時間，這么晚了，不想麻煩江覦再跑一趟，就在手機上叫了輛車。

    司機剛到，天就開始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雨點逐漸變大，雨刮器的頻率快起來，江序清看著車窗外模糊的夜景，想著江覦此刻應該正在家里等他。

    在家里等他。

    短短一句話，軟軟的戳到了他心里。他發現，長久以來，自己對江覦的心意已經到了全然不受控制的地步。

    他不滿足于江覦對他的照顧，只止步于“兄弟”的范疇，他想更進一步，那天晚上，江覦躺在他身邊時，他就這么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