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霄和林霜一同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林霜認得這是那天在試鏡現場的墨鏡男人，好像是《天下》項目的高管。

    看到林霜眼里的祈求，楚天成勾唇一笑并沒有立即回應她，而是朝一旁的徐霄揶揄道。

    “徐小少爺怎么會在這里？”

    他這一兩年回京城的次數并不多，上次回去還是老爺子八十大壽，徐家來的只有徐封和徐如林兩人，徐如林在壽宴上倒是出了盡風頭。

    老爺子喜歡書畫是人盡皆知。

    徐如林當著眾人的面送給老爺子一副《萬歲百松圖》，這幅畫乃是宋朝寫景派畫壇大家趙曲明晚年的大成之作，地方博物館也不見得能拿出來一件相媲的。

    不得不說官場上的人總是人情世故，楚天成站在一旁接過沒個正形問他：“怎么不見徐小少爺？”

    徐如林穿著墨色禮制中山裝，清雋眉眼看著他淡淡回應道：“小霄在部隊這次趕不回來了?！?/br>
    他后來才知道徐霄之前險些釀成大錯，導致徐如林在仕途上都被人擺了一道，徐封被他這個小兒子氣得要死，為了防止他再整出亂子。

    托人安排徐霄去了海市北門部隊。

    楚天成還在壽宴上和友人打賭，就以徐霄這種混不咎少爺脾氣，進了部隊也絕對待不了半個月。

    就誰知道居然這么巧，會在酒店門口遇到他。

    楚天成看著他緊握住女人的大掌，眼里充斥著的占有欲快要溢出來。

    原來是因為女人所以在海市待這么久。

    “用不著你管——！”

    楚天成直接握住女人另一只手，他邊說著邊曖昧地舉起女人顫抖的小臂：“怎么會用不著我管？”

    他雙眼對視上女人顫抖的琥珀色瞳孔，最后緩緩啟唇：“......我可是來抓殺人犯的……”

    林霜的心臟都停止了一刻。

    看向楚天成的眼里全是不敢置信。楚天成的語氣看不出真假，湊在林霜耳邊低喃：“小公主…你那一刀捅得真的好深……”

    那晚他半夜突然接到陸聿珩的電話。

    手機那邊沉默了很久只有雨聲，若不是他看了一眼手機號確認是陸聿珩的，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凌晨兩點半接到鬼來電了。

    直到那頭最后開口：“……過來接我?！?/br>
    楚天成再打過去就是關機狀態，他讓季苒把衣服給他穿上，又讓人去查陸聿珩的IP地址。

    冒著大雨趕去小區門口接他，就看到他渾身是血坐在長椅上，胸前還插著一把搖搖欲墜還在不斷溢出血的小刀。

    泛黃斑駁的長椅表面被染上殷紅血跡，又頃刻間被大雨沖刷走——

    楚天成撐著黑傘把他的肩扛起來：“你他媽還真是命大！是不是不想活了？！”

    若不是他一路上闖了數十個紅燈，緊趕慢趕地帶著陸聿珩到醫院急救室，說不定陸聿珩真就死會在那一晚上。

    徐霄也明白了楚天成說的什么意思，他眉眼間皆是戾氣不善道：“他最好是死了——”

    “徐小少爺可真是會說笑，”楚天成收起了吊兒郎當，“陸聿珩要真是死了，你現在就應該是在京城參加他的葬禮了?！?/br>
    “而不是在這里為難一個女人?！?/br>
    林霜的手腕被男人攥得更緊，她瘦削的肩胛骨都快被徐霄捏碎，身上兩處傳來一陣劇痛，直接讓她唇色瞬間蒼白。

    直到一個聲音響起。

    “林霜——”

    秦淮還戴著造型用的銀色發冠，他走近叁人視線卻只停留在她的身上，對視上她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良久，最后終于開口。

    “....姜導讓我帶你過去對戲——”

    譚靈跟著秦淮一同回酒店，她停在他身后視線像毒蛇一般的緊盯著她，林霜還沒有回應，倒是一旁的楚天成笑了一聲先開口，

    他雖然和秦淮平日的接觸全是工作上的，但也還算是有幾分了解他的性子。

    “……我怎么記得秦影帝當初接《天下》這個項目，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不想演感情戲？”

    秦淮神色平靜：“姜導給她加了兩場戲?！?/br>
    “那還真是挺湊巧兩場都加在你身上了?！?/br>
    眼見來人似乎是楚天成相識的熟人，徐霄從他們口中也得知林霜現狀，他眉頭緊皺對著林霜開口：“……你怎么在拍戲？！”

    “你現在很缺錢？！那怎么不來找我——？！”

    徐霄把身上現有的銀行卡都翻出來，全塞進她背的米白色書包夾層里，卻被林霜一個側身堪堪躲過——

    他動作僵硬在半空中，臉色又變得難看。

    “你這是想要和我徹底撇清關系？！”

    “陸聿珩他到底有哪里比我好？！他要是真的喜歡你！會拋棄你去英國整整叁年？！”

    楚天成聽得也起了火氣：“徐霄你追人小姑娘不同意，你也沒必要詆毀老陸……”

    雖然他也知道這兩人大概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兒，但本著幫親不幫理的原則，他覺得自己還是十分有必要在情敵面前，為還在市醫院養傷的好友說上兩句話。

    畢竟他也是少數幾個知道陸聿珩當時真實情況的人之一。

    楚天成還沒對徐霄開口回懟，他抬眼就看見林霜驚恐地顫抖不停地瞳孔。

    一旁的徐霄也同樣注意到——

    他看著女人的脆弱有那么一瞬間的心痛，又覺得自己簡直是昏了頭，居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鬧成現在這副模樣。

    手上窟住她的力道終于松了幾分。

    不遠處的咖啡廳室外，梁靖寅坐在桌前點了一杯美式，他點開聯系人界面第一個頭像。

    女人的朋友圈只有兩條。

    一條是一張柏林的夜景，另外一條是和朋友的合照。

    就算是幾百塊錢手機的垃圾畫質也掩蓋不住女人的漂亮，像是九十年代的舊時代美人。

    短發女人捧著蛋糕靠在她的肩膀上。

    這張照片發布的時間，好巧不好正是賀寧的生日——九月二十八號。

    梁靖寅神情頗有意外，金融院長拜托他帶的人原來是林霜，畢竟她給他的印象一直個是喜歡通過男人走捷徑的女人。

    比如說徐霄，蘭澤洲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其實擁有漂亮皮囊的女人走捷徑也不失為一個跪著進入上流社會的好方法，總會有那么一部分男人愿意給她們施舍憐憫。

    只是大多數的人都是貪婪的。

    她們既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金錢物質，同時又想要男人觸手可及的真心。

    他不喜歡認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原以為林霜除了這副過于扎眼的皮相，和其他女人沒什么兩樣，沒想到還是淮海專業成績第一。

    梁靖寅坐在咖啡廳室外，看著這一出好戲。

    良久，他終于撥通女人的電話——

    “……要不要跟我走？”

    ——

    四人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