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見不到你
半個月前。 保姆用備用鑰匙打開了家門,她收拾掉涼了的泡面,然后給魏朔煮了一壺醒酒茶。 “魏總喝醉了,他弟弟有事出去了,讓我來照顧魏總?!?/br> 保姆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送給了一個陌生號碼,然后開始打掃屋子。 很快,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屏幕上是陌生號碼的回復。 “知道了?!?/br> 魏朔睡得很死,整個臥室都是酒精味,他渾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內褲,麥色的皮膚透著酒醉的紅暈,把蓋好的被子踢到了地上。 保姆在客廳收拾,弄出了很大的動靜,把魏朔給吵醒了。 “魏凜?。?!” 魏朔大喊,是醉酒裹挾著起床氣的雙重不滿。 “魏總醒啦?”保姆在客廳聽到動靜,端著一碗醒酒茶去敲臥室的門。 “誰?” 魏朔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房門,看見是保姆后松了口氣,問道,“我弟呢?” “小少爺出去了,讓我過來照顧您?!?/br> 保姆滿臉堆笑,給魏朔遞上醒酒茶。 魏朔有點心煩,但是沒表現的太明顯,只是說不用,想關上門讓保姆趕緊出去,奈何她半個身子已經探了進來。 “哎呀,被子怎么掉在地上了,我去幫您洗!” 保姆邊說邊沖進臥室,把醒酒茶放在一邊就把地上的被子抱了起來。 “不用,”我哥不耐煩地撓了撓頭,“你出去,我要睡覺?!?/br> “您先把這個喝了吧,這是小少爺囑咐我的,不然他不放心?!北D酚侄似鹦丫撇?,沖魏朔笑了笑。 為了趕緊讓她出去,魏朔拿起來一股腦喝了,之后保姆心滿意足地端著空杯子走了。 魏朔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第二天晚上了了,宿醉的痛苦使他捂著頭在床上緩了好久才精神起來。 家里沒有人,魏朔想不起來昨天的事,只記得他喝多了,之后的事都斷片了,無論如何也回憶不起來。 魏朔翻遍整個屋子也沒找到我,只得撥通了電話。 那邊顯示關機。 這小兔崽子,皮又癢了。 魏朔點起一根煙,把電話打到了補習班老師那里。 得到了我一整天都沒去補課班的消息后,他終于慌了。 魏朔撥通了一個號碼。 “我弟哪兒去了?” “你自己的弟弟問我干什么?!彪娫捘沁厒鱽砹顺桃坝崎e的聲音。 “你最好給我說實話?!蔽核氛Z氣里明顯的生氣與不耐煩,說的每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你來見我,我就告訴你?!?/br> 程野掛斷了電話。 魏朔沒有猶豫,直接驅車開到了程野家。 “他被人拐走了?!背桃翱粗矍耙荒樑鸬奈核?,平靜地說道。 “你他媽放屁!”魏朔氣得一拳揮在程野臉上,程野堪堪躲開,險些被打中。 兩個人比劃了幾下,誰也沒打中,最后還是程野開口。 “你先冷靜,打我也沒用?!?/br> “cao你媽的程野,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蔽核芬а腊雅鹧蔬M肚子,身側緊緊攥著的拳頭隨時準備揮出。 程野掏出手機,把屏幕上的內容顯示給他看。 屏幕上是一張可以縮放的世界地圖,上面有一個閃動的光標,光標的位置顯示在歐洲。 “他在荷蘭?!背桃罢f。 他們查到了邵風,用了一些不正當的手段,把他查了個底朝天。 “這人是個精神病,”程野說,“你弟可能已經被分尸了?!?/br> “別他媽放屁,”魏朔打斷他,攥緊手里拿著的邵風的個人信息,幾乎要把那幾張紙捏成粉末,“我弟要是出事了,我就弄死他?!?/br> 程野說可以幫他。 那個定位只有大概的位置,他們找到這里花了不少功夫,魏朔闖進他家卻沒看到我的時候,幾乎要瘋了。 然后就是現在的情況。 當然我是不知道這些的。 我用夾滿儀器的手試圖把手機拿起來,卻沒有成功。 我哥繳完費回來了,臉色在看到程野的時候變得更加陰沉。 “快滾?!蔽腋绱叽俚?。 程野也不多待,打了個招呼就走了,我哥把他送來的花扔了出去。 我在醫院足足住了叁個月,又到了夏天,我一個學期沒去上課,我哥說幫我請了假,對爸媽那邊說是帶我來國外學習學習,方便以后出國留學。 這幾個月一直是我哥在我旁邊照顧,他每天除了陪我還要遠程辦公。這里和國內有時差,有時候他半夜就爬起來開會,我看他都瘦了不少,心疼他,讓他找個護工,他偏不,一定要親力親為。 這期間只有程野偶爾來看看我,帶點花和水果什么的,不過每次沒說兩句話就被我哥趕走了,順便把他買的東西都扔了出去,還不忘罵兩句。邵風的消息我從我哥嘴里打聽不出來一點,我只知道他還活著,其他一概不知。 養了叁個月,我總算能下地走路了。雙腳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我仿佛獲得了新生,醫院給我安排了康復訓練,我像個蹣跚學步的嬰兒一樣,扶著墻學走路。 其實我心里是很委屈的,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原本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家里有點小錢,不愁吃不愁穿,長得也帥,身材也說得過去,雖然有點不良嗜好,但也無可厚非,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的生活就像被打翻了的米缸,碎了一地,撒了一地,亂作一團。 倒霉的事不斷在我身上出現,最后甚至進了icu。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陷害,那我真應該去買張彩票,一定能中它幾個億。 我哥給我揉著腿,和我商量休學的事情。 “你現在這樣沒辦法上學,凜凜,我們在家養一年好不好?” 馬上暑假了,這次暑假過后,我就升高叁了。 我已經落下了一個學期的課,再加上我差到離譜的基礎,我不信我開學還能跟上重點班的步伐,本來就學的很吃力,這次車禍幾乎把我給毀了。 雖然很不甘心,但我還是同意了。 我在病房里打游戲,我哥在隔壁開線上會議,最近他公司忙得很,他既要照顧我,又要忙工作,沒日沒夜的cao勞,人都瘦了一圈。 我玩累了,放下手機打算休息,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了,我向門口看去——我媽看見床上的我后瞬間哭了出來,她急得撩起我的衣服,噙著淚眼查看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 她想用手去觸碰,卻又怕把我弄疼,一雙漂亮的眼睛啪嗒啪嗒地滴著淚,眼淚落到了我的病床上。 我不知道我媽是怎么找到這里的,我看她這副模樣竟然有點心疼。我平時和我媽是很不對付的,叛逆期和更年期撞在一起,摩擦起的火星足以把整個家點燃。 “媽——” 我叫她,我想讓她別哭了。我心里莫名泛酸,她哭了我也想跟著哭,但我得忍著,我可是男人。 “凜凜,mama是不是差點再也見不到你了?!?/br> 我媽小心翼翼摸著我的頭,因為受傷,我的頭發在治療的時候就被剃光了,現在長出來一截,變成了有點扎手的寸頭。 我哥聽到動靜進了這屋,在看到我媽的一瞬間愣住了。 我媽沖上去給了我哥一巴掌,力度之大讓我哥沒站穩,一個踉蹌后背磕在了門框上。 “媽——??!”我看我哥被打,奈何又不能上前阻止,只能急得大喊。 “你就是這么照顧你弟的嗎!”我媽哭著用拳頭錘魏朔,力度不輕不重,“凜凜出事了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我哥背靠著墻,垂著頭任由我媽打罵著,打到后面沒力氣了,只是哭。 “不關我哥的事,是我自己亂跑?!蔽倚÷暯忉尩?。 我哥本來照顧我就夠累了,他這段時間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我實在不忍心看他替我背鍋。 也許我媽只是想找個發泄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