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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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仆從們哭嚎的聲音響起,安尋想起身離開,才發現男人竟一直緊抓著自己的衣袖,就算死了都未松手,用力到像是想把自己一同拖進地獄里去。 中斷回憶,安尋微闔雙眼,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緒。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俯下身,毫無留戀地鉆進了星梭車廂內。 您帶不走我的,穆棄陛下。安尋在心底說。 您不再無所不能,不再能掌控一切,更不能再剝奪我的自由,控制我的人生。 ——您終究,已經死去。 *** 三天后,安尋回到了自由聯邦。 自由聯邦,全稱自由聯邦共和國,是毗鄰熾紅帝國的一個中型國家。這次自由聯邦動用官方力量“營救”安尋,實屬非常冒險:如果被熾紅帝國抓到把柄,極有可能引發外交沖突,以自由聯邦的實力,若是兩國交惡,會對自由聯邦非常不利。 安尋深知這一點,因此對聯邦高層的援助非常感激,當然,他也明白,雖然自己被稱為“星族最強療愈師”,但能讓聯邦高層冒險行動,這其中起決定性作用的人其實是—— “阿尋!” 安尋剛從車里下來,一個人影就沖了過來。那人已等候許久,見到安尋的那刻,立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阿尋,你終于平安回來了!” 說話人是位身材挺拔的俊朗青年,高鼻深目,烏發黑眸,英俊得宛如是從故事書里走出來的王子。 安尋見到對方,一時百感交集,只是他向來安靜內斂,不太善于表達自己的情感,雖然心潮起伏,最終說出口的只是輕輕一句—— “澤辭,我回來了?!?/br> 紀澤辭攬臂將安尋緊緊抱住,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阿尋,這些年你受苦了?!?/br> 安尋搖了搖頭,他伸出手,也默默回抱住自己的未婚夫。 安尋和紀澤辭是未婚夫夫的關系,兩人在年少時就定下了婚約,但安尋是星族人,在成年前不能離開星洲地界,所以兩人一直聚少離多,常年只用書信往來。盡管分隔異地,兩人感情一直不錯,關系維系得很好。 按照星族傳統,安尋在十八歲時終于離開了星洲,來到自由聯邦。原本,他應該在二十一歲時和紀澤辭正式成婚,但二十歲那年,安尋有事遠行,途經熾紅帝國時突然被扣下,隨后就失去了自由—— 他無法返回自由聯邦,不能和往昔的朋友們通信往來,甚至連至親去世,都不被允許回到故鄉星洲吊唁。 自然,他和紀澤辭的婚事就耽擱了下來。 紀家在自由聯邦是地位顯赫的大家族,紀澤辭的父親四年前還當選了自由聯邦的總統,無論是怎樣的國家,扣押鄰國總統之子的未婚夫都是遭人詬病的污點,可那位穆棄陛下不為所動,就是不肯放人,一直到他病逝辭世,安尋才輾轉收到紀澤辭的消息,然后就有了之前的解救行動。 “你先好好休息,我還有些善后事情需要處理,忙完就來找你?!奔o澤辭溫柔地摸了摸安尋的臉,聲音帶著幾分歉意,“抱歉阿尋,你回來的事目前仍需要保密,除了我們,你不能聯系任何人,只能待在密室里,不過你放心,只要熬過這陣子,之后就不用擔心了?!?/br> “嗯?!卑矊c點頭,溫和一笑,“我明白?!?/br> 青年水藍的眼眸純凈清澈,淺笑時沖淡了氣質的清冷,整個人都像溫柔的玉石般,瑩潤生輝,讓人忍不住心之向往。 紀澤辭看得有些恍神,但他很快穩住心神,也笑了笑。 “待會兒見,阿尋?!?/br> 紀澤辭離開后,安尋獨自進入了對方為他安排的密室。 那是一個藏在地下室暗墻內的小房間,空間十分狹小,陳設也很簡陋,不過為了保密,躲藏在這種密室里是最安全的,安尋對此毫無意見——他是秘密潛逃回國的,現在肯定要封鎖消息,萬一被熾紅帝國抓住機會借題發揮,自由聯邦這邊就會很被動了。 室內中央有個木桌,上面擺放著一個敞開的食盒,顯然是為安尋準備的。 之前三天安尋疲于趕路,幾乎沒怎么睡覺,更別提正常吃東西了,現在聞到食物的香氣,他腹中越發饑餓,于是坐到桌前,吃起了食盒中的餐點。 熱騰騰的美食下肚,再加上精神徹底放松下來,安尋很快覺得困倦無比。 他連打了好幾個哈欠,靠著最后一絲意志力,搖搖晃晃地從木桌前起身,一頭栽倒在靠墻的睡床上,隨后就陷入了黑沉的酣眠。 不知過了多久,安尋緩緩醒來,渾身綿軟,毫無力氣。 他隱約感覺到一絲異常:就算自己再怎么疲憊,也不該困乏無力到這種程度。 安尋試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竟然被綁了起來——從床柱延伸出的四根鎖鏈將他牢牢捆在床上,與此同時,房內響起了輪子摩擦地面的聲音,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從陰影中出現,最后停在了安尋的床前。 輪椅上坐著一名深藍短發的青年,他的臉頰削瘦蒼白,嘴唇毫無血色,一副病入膏肓的虛弱模樣,但那雙黑藍色的眼睛卻涌動著熾熱詭異的光芒,一眼不眨地盯著床上的人。 “安尋哥,好久不見啊?!?/br> 因為容貌和聲音變化過大,震驚的安尋半晌才認出對方:“……夏儀?” 夏儀是安尋同父異母的弟弟,雙方都隨的母姓,所以兩人姓氏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