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宋姝根據指示走到了歷史分區,拿了幾本介紹各朝代的人文服裝的,但是有些資料這圖書館也沒有。 就在宋姝想著改天去其他書店圖書館找找時,一個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兩鬢斑白,穿著件旗袍的老太太走到她面前。 張婉箐在宋姝在歷史區找書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一開始是她頭發上插的簪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因為那簪子是她閑時自己制作的,放在女兒的店里買,不過一般沒有什么人買,因此看到面前這名女孩插的簪子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然后發現女孩身上穿著一條淺青色的旗袍,外罩一件輕衫,挽著頭發站在那里翻著書,像是從古畫上走下的仕女。 那嫻靜優雅的氣質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便發現她找的都是歷史相關的書,然后見她蹙著眉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張婉箐忍不住走了過去。 “姑娘,你是在找什么書嗎?” 宋姝正低著頭翻書,突然一道和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看起來知性優雅的老太太站在她面前,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宋姝看到她恍惚了一瞬,恍然之間好像看到了姥姥,不是說面容相似,而是她身上的氣質很像姥姥,因此宋姝不由得回道:“在找幾本書,不過這圖書館這里好像沒有?!?/br> 張婉箐看清女孩的面容,好一個鐘靈毓秀的佳人,第一眼就不自覺讓人看得歡喜,“找什么書?” 宋姝看她熱情但不讓人感覺到被冒犯,便告訴了她自己正在找的書。 張婉箐聽了說道:“你要的資料其他圖書館應該也是沒有的,這里不像大陸,這方面的書籍沒有那么齊全?!?/br> 宋姝聽了點頭,她找的書是有些偏沒有也是有可能的,但還是很感謝面前老太太的告知,“謝謝您告訴我,要不然我可能還會跑去其他圖書館找?!?/br> 張婉箐擺手,“小事,姑娘是不是急用,我這里倒是知道哪里有這些書?!?/br> 宋姝剛想張嘴說不用太麻煩了。 老太太就熱情地道:“我不是什么壞人,雖然這樣說很奇怪,但我是香江大學的一名數學教授,平時喜歡研究歷史,所以我知道香江大學有這方面的書籍?!?/br> 宋姝聽了有些訝異,想不到她還是數學教授,但看她打扮氣質說是文學教授更讓人信服,這樣想著便說了出來,“我還以為您是教文學的?!?/br> 張婉箐聽了笑得高興,“是很多人這樣說,你這樣說我很開心,雖然我本職是教數學,但我平時很喜歡研究歷史,從上面學做些小玩意,嗯,比如姑娘頭上插的簪子就是我制作的,看得出我頭上插的這根簪子跟你頭上的是同一個人嗎?” 說著還把頭側到一邊讓宋姝可以看到她頭上的簪子。 宋姝看那簪子,手藝和她頭上戴的完全一樣,驚訝極了,“您就是店里那女孩說的奶奶嗎?您做的簪子很好看?!?/br> 張婉箐聽有人夸她制作的東西,開心極了,“過獎了,只是平時無聊的時候做的小玩意,姑娘現在相信我沒騙你了吧?!?/br> 宋姝聽了哭笑不得,她第一眼就沒把她當騙子,“您說笑了,我身上有什么值得您騙的?!?/br> 張婉箐挑眉,像逗弄小輩一樣,“把你個這么俊秀的姑娘騙回去給我孫子做孫媳婦呀?!?/br> 宋姝聽了“咳”了一聲,臉有些紅,想不到看起來這么知性優雅的人說起話來異常風趣,“您真會開玩笑?!?/br> 張婉箐不再逗她,從手上的小挎包里拿出一張卡給她,“給,這是學校的校園卡,拿著可以進到學校的圖書館借書?!?/br> 不等宋姝拒絕老太太直接把卡塞在她手里,“拿著,平時我也用不到,我最喜歡跟我一樣喜歡研究歷史的小姑娘?!?/br> 說著張婉箐看她接的書大半部分都是朝代服裝的研究,好奇道:“姑娘,你借的怎么都是服裝相關的?!?/br> 宋姝拒絕不了她的熱情,便接過了校園卡,“謝謝了,您直接叫我名字吧,我叫宋姝。嗯,其實我是個服裝設計師,借這些資料也是有用?!?/br> “服裝設計師,宋姝?”老太太聽了眼睛一亮,“我知道你,最近香江流行的漢服是不是就是你帶起的,你真是個厲害的小姑娘?!?/br> 張婉箐聽了她的介紹更開心了,想不到小姑娘還是前段時間帶起漢服熱的那個服裝設計師。 她當時看報紙時,就對這個小姑娘既贊嘆又好感不已,欣慰現在還有人能不丟掉自己的中華歷史底蘊,對自己的文化進行宣傳。 老太太說著臉上帶著欣慰,“這卡你盡管拿著,平時有問題可以直接到職工宿舍5棟302室找我,我平常都是住在那里,就算你的問題我解決不了,我還可以拉上歷史系那邊的教授,他們肯定很樂意幫你,畢竟現在很少看到對我們國家文化感到興趣的人,現在的人呀都想著學國外的什么先進思想文化……” 說著老太太臉上有些傷感。 宋姝是知道這種無可奈何的,畢竟在現代也還是會有部分人存在這種想法,因此宋姝沒有拒絕她的好意,“那麻煩您了?!?/br> 說著宋姝不想看到她露出這種表情,調皮道:“說了那么多話,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br> 張婉箐被她拉回神,“哎,看我,腦袋不靈光了,阿姝,我可以叫你阿姝吧?!?/br> 宋姝彎著嘴角點頭,“當然可以?!?/br> “我叫張婉箐,你平時就叫我張奶奶啊,可別跟我客氣?!?/br> “好,張奶奶?!彼捂瓘纳迫缌鞯貞铝?。 “哎?!睆埬棠陶f著看到宋姝身上穿的旗袍還有那件仿古風的外衫,好奇道:“阿姝,你這旗袍和外衫都是自己設計制作的嗎?” 宋姝點頭,“嗯,是我制作的?!?/br> “真好看,阿姝你手真巧,現在香江都沒有什么旗袍店了?!睆埻耋涓锌?。 大家都追求西式的東西,旗袍這些服裝都沒什么人穿。 宋姝安慰她開口道:“下次阿姝給張奶奶你做幾件旗袍,張奶奶穿旗袍那么好看,麻煩奶奶您給我打廣告了?!?/br> 張婉箐聽了笑了,知道她是想用個理由感謝她的幫忙,“哪里需要我打廣告,不過我倒是很期待阿姝給我做的旗袍?!?/br> “好?!?/br> 最后,張奶奶走的時候一直叮囑宋姝到時去香江大學的時候一定要來找她,宋姝應了,才滿意地走了。 宋姝和她告別后,去剛剛那間咖啡廳打包了幾份甜點,剛剛她吃的時候就發現這咖啡店的甜點挺好吃,想著買回去給家慧和小花嘗嘗。 * 坐在巴士上,宋姝看著手里的校園卡彎起嘴角,眼里帶著開心,想不到出來一趟還認識了張奶奶,那真是一個有趣又有涵養的奶奶,最主要的是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姥姥在世時的溫暖。 回到店里,宋姝把帶的甜點給家慧和小花她倆。 兩人接過來打開吃的津津有味,“阿姝姐這甜點是去哪買的,太好吃了?!?/br> 家慧小人兒也吃得滿足,嘴巴都沾了些奶油,跟著點了點頭,“好吃?!?/br> “好吃就多吃點?!彼捂α诵?,“在中環那邊一家咖啡店買的?!?/br> 說著宋姝看吃著甜點的小花,像是不經意似的開口問道:“小花,今天有人給我打電話嗎?” 小花咬了一口蛋糕,搖頭,“沒有啊?!?/br> “哦?!彼捂胫愖诤谱蛱煺f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就走了,現在卻連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煩人。 小花吃著蛋糕看了一眼阿姝姐,覺得有些奇怪,阿姝姐之前都不會特地問她誰給她打電話了,小花搖頭,小花不懂。 * 晚上,宋姝又花了不少時間把給何千慈設計的舞臺演出服修改完善,弄好伸了個懶腰,抬頭一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多了。 放下筆,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豎著耳朵聽門外的聲音,只是門外安靜極了,一點聲音也沒有,也沒有人來敲她的門,問她吃宵夜嗎。 宋姝撇撇嘴,站起身向床走去,脫鞋躺在床上蓋上被子,默默地看著天花板,兩三分鐘后,嘟囔了一聲,“煩人的陳宗浩?!?/br> * 九龍城寨,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一樓樓道間的夜宵檔,開著門招攬顧客的女人。 樓上老人的咳嗽聲,打罵小孩的聲音,打牌的吆喝聲,匯聚成寨里每天平常的聲音。 城中間樓層,最近和勝團被義青團把臉丟在地下踩,社團間的士氣都低迷下來,不少古惑仔都抱怨要打上義青團去,把面子找回來。 畢竟古惑仔最看重社團面子,跟的老大沒威風還有什么跟頭。 大樓頂層包間,還是那間包廂,華叔坐在上首,其他三個堂主分別坐在沙發上。 損失了一名堂主,社團丟了臉,大佬心情不好,他們這些堂主也不敢吭聲。 之前還叫女人玩,現在包廂里只有大佬,三個堂主和大佬的心腹。 坐在上首的華叔抽著支煙,煙霧繚繞,看不清他的神情,而坐在下首的三個堂主沒一個人敢說話。 等那支煙抽完,他們才聽到華叔平淡的聲音,“我們社團和義青團這筆賬怎么算,我可是聽說現在其他社團都罵我們窩囊廢啊?!?/br> 阿生和阿慶沒有開口,脾氣暴躁的刀疤直接開口道:“大佬,要我講,我們直接抄起家伙就是干,把他們那些撲街全都修理一頓,誰還怕誰?!?/br> 阿生低頭喝了口酒,嗤了聲,“蠢貨?!?/br> 那聲音不小,被刀疤聽到了,頓時火氣上涌,瞪著他,“你個撲街,罵誰呢?!?/br> 阿生把酒杯放下,抬起頭,看著他,絲毫不怕他,“誰應就罵誰,我們現在和義青團干上,獲利的就是洪安團,用你的蠢腦子想想?!?/br> 刀疤并沒有聽進去他的話,他現在只知道個撲街在罵他,“我呸,說你是窩囊廢就是窩囊廢,這么貪生怕死還當什么堂主?!?/br> 阿生也被激起了火氣,“媽的,蠢豬,跟你做堂主簡直是降低我身份?!?/br> “撲街?!?/br> 華叔臉色并不好,刀疤那句話好像把他一起罵進去了,“啪”地一聲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住口?!?/br> 刀疤和阿生看華叔生氣了,只能各自閉嘴,只不過臉上還是有些不服氣。 堂主阿慶適時地出來打圓場,“好了,阿生刀疤你們都少說兩句,都是一個社團的兄弟和氣生財啊?!?/br> 華叔看著三個堂主的表情,臉上神色莫測,這一個個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們就等著接他的位,呵。 就在這時一個保鏢推門進來,“大佬,陳宗浩來了?!?/br> 華叔揮手,“讓他進來?!?/br> * 陳宗浩推門進來,對著上首的華叔叫了聲,“大佬?!?/br> “浩仔,來了,坐?!比A叔臉上掛著笑容,笑瞇瞇的,好像剛剛生氣變臉的不是他。 陳宗浩聽了他的話坐在他對面下首的沙發。 刀疤對進來的陳宗浩不甚在意,倒了大杯紅酒喝了起來。 而阿生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挪開了目光,不過是大佬養的一條狗。 阿慶笑瞇瞇地看著陳宗浩,臉上帶著熱情,“浩仔,好久不見?!?/br> 陳宗浩抬眼看著他,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慶哥?!?/br> 好像對誰都一個樣,之前華叔對他這個樣子很滿意,不跟那些堂主牽扯,但是現在看他,卻發現他當大佬的也看不透他。 華叔手里捏著支煙,深陷的雙眼看著他,“上次還要感謝浩仔和你的人來得及時把我們的一個手下救下來,要不然最后都被義青團殺了?!?/br> 陳宗浩神情不變,“大佬,順手的事?!?/br> “嗯?!比A叔把煙丟在桌上,那晚陳宗浩和他的人據他調查是按約定帶著貨去送貨的,而口水扁他們是看走眼惹錯了人才被砍的,怨不了誰。 不過這之前大彪帶著他們手下搶陳宗浩的貨,他這老大之前可以裝作不知道,現在知道了不可能不發表看法,要不然底下的人還以為他支持這樣做,大家都有樣學樣,保不齊有一天會搶到他這個大佬身上,這樣的話他這個大佬還要不要做啊。 華叔語氣帶著生氣道:“浩仔,雖然大彪死了,但我這個做大佬的還要罵他一句,個撲街,居然連兄弟的貨都搶,不死我都要砍死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