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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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秋東沒有上榜,鄉試有黑幕的可能都比他發揮失常在考場里睡了三天的可能更高。 “你還想逗成高一回不成?” 老太太細細的幫秋東整理好鄉試要用的一應用具,好奇問。 “最后一次了,我保證!” 于是在五日后的鄉試中,秋東在考場上答題頗費了些功夫。 畢竟要確保他能拿第二,夏成高拿第一,還是有點難度。 此次并州書院一起參加鄉試的共七十五人,有些人是下場試試水,提前積累經驗,有些人介于考中和考不中之間,來碰碰運氣,而有些人,類似夏成高和秋東,則是奔著解元去的。 至少,秋東對夏成高是這么說的。 夏成高信以為真,在進考場前很傲嬌的表示: “解元只有一個,放手去搶,誰搶到就是誰的,有些人到時候可別找成墨堂哥去哭鼻子才好!” 秋東笑的像個小狐貍: “是,希望表弟能一直笑下去才好?!?/br> 兩人揮別身后前來送考的長輩,各自進了考場。 秋東對眼下小小的,人進去了就轉不過身的號舍,簡直深惡痛絕。兩塊木板一搭,上面做桌,下面做椅,到了夜間并在一起躺上去以作休憩,是正兒八經的干床板,估計沒人能習慣。 白天不防曬,夜間不防風,不防雨,一切全憑考生發揮自主能動性,若是被風吹走試卷或者被雨淋濕試卷,只能自認倒霉,哭天搶地也沒用,還會被判一個擾亂考場的罪過,嚴重的需戴二十斤重的枷鎖示眾。 秋東只要想想接下來的九日,吃喝拉撒全部都在貢院解決,眼下的號舍便是全部活動場地,就開始腦殼兒疼。 就這還得竊喜沒抽到臭號。 只能說這種地方,來過一次就不想第二次,希望一把過。 此次鄉試在八月舉行,正值初秋,故而又被稱為秋試,也就是坊間常說的秋闈。 共考三場,每場三日,內容主要以四書五經策問八股文為主。 第一場從四書也就是《論語》《中庸》《大學》《孟子》中各出一題,每題回答限定在兩百字左右。再從五經中各出一題,每題回答限定在三百字之內。再來五言八韻詩一首,方算完畢。 到第二場考試中,只五經中出一道,要求回答限定在三百字之內,此外則考詔、判、表、誥等四種公文格式的書寫,畢竟以后當官了這些都是基本功。 第三場考試中,主要以“時務策”也就是時事政治為主,要求考生聯系當下現狀發表見解,當然必須深度集合經學理論,要不然說的再好也是跑題,理論基礎是限定在五經之中的。 從這時候就能看出,院試和鄉試之間的難度猶如天塹。 畢竟院試考的再好也不過是每年固定從衙門領錢領糧,享受公務員待遇,手里沒有一分權??舌l試考的出彩,得了舉人功名就能做官啦。 這一步邁出去,便是真正一腳踩進了士人階層,可以做學官,當知縣。 996看宿主奮筆疾書,周圍所有人神情緊繃,挺著胖胖的小肚子深沉的嘆氣: “都把范進中舉高興發瘋一事當個笑話,可即便放在后世人人有書讀的年頭,隨便一個985,211畢業生,給他們一個縣長當,他們可能比范進還瘋,到底誰笑話誰呀!” 反正秋東是沒心思笑話旁人的。 高強度用腦還吃不好睡不香,需要時時警惕各種意外發生的九天下來,鐵打的人都沒多余心思想旁的,每個人身上都臭烘烘,一臉憔悴,只想倒頭就睡。 這群人出貢院的樣子,跟喪尸出城沒甚么兩樣。 秋東也不例外,唯一比夏成高強的地方,約莫在于他堅持清醒著走進自個兒院子,洗了澡,換了干凈清爽的衣衫,美美的吃了一頓才倒頭就睡。 而隔壁夏成高在一腳踏出貢院就不行了,直接被守在貢院門口的下人抬回來,鬧哄哄請了大夫,只說是勞累過度,連洗漱都是在昏睡中進行的。 老爺子背著手從這個院子踱步到那個院子,回去忍不住跟老太太嘀咕: “成高這樣可不行,回頭還得讓武師傅再練練。倒是小東,瞧著清瘦,方才我掀開袖口一瞧,胳膊硬邦邦的,瞧著就是個結實的好兒郎!” 好兒郎秋東是第二日上午醒的,醒來也沒耽擱,一人一馬就準備前往奇州。 老太太問他: “不等榜單出來再走?” 秋東騎在馬上,馬尾飛揚,意氣風發,篤定道: “不用看我都知道,若不是我想的那個成績您再遣人給我送信不遲!” 老太太笑的樂不可支,覺得這孩子身上這股勁兒,真是叫人怎么看怎么歡喜: “你就這么走了,成高醒來怕是得哭!” “以后有的是他哭的機會,外祖父,您且等著外孫給您拿個狀元回來,叫成高哭的更大聲點兒!” 一揚馬鞭,他歡快的笑聲漸漸消失在風里。 老爺子有幾分傷感,畢竟這一年來秋東隨他同進同出,幾乎是他手把手帶出來的學生,與其說秋東是他大外孫,倒不如說是他的嫡傳關門弟子。 就是當年教導小女兒明笑的時候也沒有如此用心。 實在是那孩子太通透,一點就通,舉一反三,同時兼顧了勤奮刻苦,努力好學等優點,很難有先生會不欣賞。 便是書院很多先生也有意收小東為徒,不過是礙于他不點頭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