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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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鳴給她做例行檢查, 孫明樂不拒絕也不配合, 任由人擺布。 旁邊的護工很健談,和秋東搭話: “這位病人的情況其實算穩定的, 除了偶爾整夜整夜不睡覺, 跟人念叨她沒病外,其他時候都很安靜。她家里也舍得花錢, 我們醫院能聯系到的國內外專家都請過。 可惜精神領域是個非常復雜的問題,真正能恢復成正常人的寥寥無幾,不過她這副樣子出去了才是真的受歧視呢,能一輩子呆在這兒吃喝不愁有人照顧,才是享福了?!?/br> 秋東見孫明樂不時抬手,在空中著急的比劃,用很好奇的語氣問: “她這是干嘛呢?” 護工搖頭,好似對孫明樂的情況很了解,指著桌上被扔的亂七八糟的紙淡定道: “聽說她從小是和她表姐一起長大的,她表姐是學音樂的,在家里教過她。以前還有專家覺得這是她表達內心世界的一種方式,試圖去了解她內心世界,結果你也看到了,她畫出來的東西毫無規律和頭緒可言,正常人完全看不懂,專家也只好放棄了?!?/br> 秋東一一翻過桌上的紙,確實,連最基本的音符都寫的一團糟,上下顛倒,左右不全,缺胳膊少腿,似是小兒隨心所為,完全沒有規律可循。 秋東皺眉,還是覺得哪里不太對,他跟小護工閑聊似的: “畫了不少啊,病人的內心世界夠豐富的!” 護工幫著把散亂的紙整理到一塊兒,用文件夾裝訂好,塞進抽屜里,然后從旁邊的柜子里再拿出一沓空白紙擺在桌子右上角,紙邊是給精神病人特制的防傷害筆,她做這些看起來駕輕就熟,顯見是做習慣了,還有空和秋東感嘆: “可不是,瞧見沒,三天這么厚的一本就糟、蹋完了。也就病人表姐對她最有耐心,每回來都陪著她一起寫寫畫畫,一玩兒就是一整天。 還專門叮囑我把這些東西幫著收好,隔一段時間她就帶回去,四處請專家幫著看,說是萬一有人能看懂,豈不是多了一點治愈的希望”。 秋東大致估量一下,正常b5紙,得有一百來張。 孫明笑私底下找相關專家的事他從許寧月那里聽了一嘴,真實度不用懷疑,可惜一直沒效果。 護工是個健談的,或者說在這地方工作,再不主動找人說說話,工作人員可能先一步抑郁了,她還跟秋東感慨: “你說咱正常人在外面都感覺活的這么難,病人這樣的,就算治好了出去,還不定是好是壞呢,有時候我都想不明白病人家屬如此執著的原因?!?/br> 秋東幫著她一塊兒整理,用猜測的語氣說: “要用哪種方式生活,好歹給她一個自己選擇的機會吧?” 他半蹲到孫明樂面前,仔細觀察,這姑娘的眼神大多時候是空洞的,偶爾能從中觀察到痛苦麻木。 即便秋東這般觀察她,她也自顧想著不為任何人所知的事情,沒搭理他。 說實話,單看這雙眼睛,真的很像個病人。 雷鳴做完了例行檢查,將采集的血液樣本仔細放進醫藥箱,合上蓋子,招呼秋東: “走了,還有下一個呢!讓你來幫忙,你倒好,和人家妹子聊的挺開心???回頭我得跟你們主任說說,太不像話了!” 秋東:“……” 這還演上了。 不僅演上了,雷鳴甚至覺得他是本色出演,離開醫院周圍只剩他和秋東兩人時,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一臉驕傲的表示: “一點難度都沒有,怎么樣,有什么收獲沒?” “暫時沒有?!?/br> 秋東把車開上高架橋,前面不知什么原因堵車了,導致車流停在原地,方便了兩人接下來的對話,秋東說: “我想給孫明樂和孫父做一個親子鑒定?!?/br> 雷鳴驚了,猛地轉身,安全帶又重重把他拽回去靠在椅背上,他揉著胸口痛苦的問: “是什么給了你這方面的聯想?就孫明樂那張面目全非的臉,你別說是你看出來的,我不信!” “名字?!?/br> “名字?”雷鳴滿腦袋都是問號,已經跟不上秋東的思路。 秋東望著前方川流不息的車輛,想起他第一回聽到這個名字時的違和感。 這份違和感一直到秋東親眼見了孫明樂的樣貌后,更加明顯了。 “你說,孫父孫母當年第一次見到那個樣子的孫明樂后,能對她生出憐惜之情嗎?” 即便孫父孫母對那孩子親生父母的甩鍋行為惱恨的要死,但還是憐惜孫明樂是一條小生命,捏著鼻子讓她上了孫家戶口不說,還隨著孫家親生女兒孫明笑取了名。 在秋東看來,這個可能有,但前提是,孫明樂是個健康可愛孩子,而不是多看一眼就能讓人做噩夢的孩子。 對孫明樂那樣的孩子,連她親生父母都無法接受選擇逃離,外人得有多高的道德情cao才能毫無芥蒂的接受? 說句過于現實的話,就不怕這么取名字晦氣嗎?讓孫明笑沾染了孫明樂的霉運,是個親生父母心底都會這么嘀咕的吧! 這么一說,雷鳴也覺出不對了,皺眉分析: “對啊,人都是視覺動物,看到丑東西自然的心生厭惡是人之常情,何況那丑東西還是別人硬塞過去的,只能更加厭惡,怎么會憐惜? 還有,我聽許寧月說孫明笑父母是非常迷信的人,一年燒香拜佛給寺廟捐的供奉就是好大一筆,不可能給收養的孩子取名字這般百無禁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