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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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佝僂身子,背著手出去,留學生一人在屋內靜思。 秋東:“……” 他只是單純來接兒子回家的,這會兒他再解釋,不知道旁人會不會相信? 畢竟整件事中,最受傷的是他兒子,肯定在太學沒少被人嚼舌根呢。事到如今,他這當爹的認為,這學不上也罷,家才是孩子永遠的避風港。 就這么簡單點事,真沒眾人想的那般復雜。 至于那太子和馮家姑娘,呵。 等他再次走出房門,對上幾位同僚關切的眼神時,心平氣和的拱手表示感謝: “愚兄欲帶犬子歸家暫避風頭,多謝幾位賢弟關懷,煩請向祭酒帶句話,他老人家的教誨弟子牢記于心,就此別過,改日再請幾位賢弟上家中小聚?!?/br> 幾人平日和秋東關系不錯,要不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冒著風險來攔他,聞言皆露出關切之色,其中一人道: “在家休息一陣也好,我們皆知長安的為人,清者自清,勿要受外間輿論的影響,我瞧著那孩子平日十分刻苦,權當得空休養了?!?/br> 秋東便露出悲憤又無能為力,只好妥協的凄慘表情,朝幾人拱拱手,轉身而去,背影說不出的蕭瑟。 此情此景,方才說話那人見狀,也覺得他的話輕飄飄沒什么說服力,心里長嘆一聲,目送秋東的背影遠去,忍不住氣憤道: “馮家攀上太子高枝,也可好生商量退掉與顧家的婚事。放著堂堂正道不走,偏要惡意中傷長安,用毀掉長安的前途和顧家的名聲給他家抬轎子,用心何其歹毒!” “邵陽兄,噤聲!單咱們幾個知道長安是好的有什么用,現在外頭都把長安傳成四九城里一等一的膏粱子弟,殊不知里頭沒有……的手筆?” 單憑馮家一個沒落伯府,可沒這能耐。 秋東也知道馮家沒這份能耐。 馮家傳到馮少元父親馮留君手里已經是三等伯,偏馮留君還是個才干平庸至極,只能在家啃老本兒的,這也就罷了,可他是個短命鬼,四十不到一命嗚呼,留下三個孩子獨自支應門戶。 外人客氣稱呼他們一聲“護北伯”府上的公子小姐,實際上馮留君一死,他們家的爵位也到頭了,一家子白丁仗著祖上余蔭過日子罷了。 和顧家的婚事,實打實是馮家姑娘高攀了。若非馮家大少爺馮少元與顧長安乃同窗,兩人志趣相投,性情相合,時常往來,互通有無,馮少元認定同窗顧長安人品貴重可堪托付,才有了馮少元非常放心的將meimei許配給顧長安一事。 這門婚事真真是門不當戶不對,但顧家還是歡歡喜喜的認了。 此種情況下,馮家悄悄縮著還來不及,哪來的膽子在京城攪風攪雨搞顧家? 可馮家就是攪了,目前看來攪的還很成功,不得不讓秋東贊嘆一句藝高人膽大。 秋東是打算接了兒子立馬走人,有什么回家關起門來再說。 經過他那么一鬧,消息在太學像是長了腿似的,所有人都知道老實人發起火來有多可怕,并無人敢在他面前說三道四,甚至怕他再一言不合就拔刀,都遠遠地躲開了。 因此他接兒子的過程便十分順利。 但秋東的心情并未因此而好轉,因為他發現兒子的狀態十分憔悴,見了他也是強裝出來的堅強,這傻孩子還試圖勸慰他放寬心。 “父親,孩兒在太學挺好的,您身體不好,又要照顧meimei,實在無需為了兒子的事情勞心傷神?!?/br> 秋東第一回給人當爹,完全沒經驗,但他從前兩位爹身上得出的經驗教訓來看,覺得言傳身教約莫是最重要的一點。 知道這時候說什么都不頂用,安撫性的拍拍對方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先回家,回家再說?!?/br> 顧長安眼淚差點下來,默默跟在父親身后,瞧著父親一夜之間花白的頭發,心痛難當。 一向為人豁達開朗的父親,為了他的事一夜白頭,叫他這做兒子的怎生安心?這些日子他強撐出無事發生的樣子,與以往一般在太學讀書,希望家人能少些擔憂。 可如今瞧著,不過是掩耳盜鈴。作為疼愛他的父親,怎會真的不為此感到難過? 秋東看出孩子有心事,但眼下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那句話,有什么得回家再說。 可他才和兒子行至太學門口,父子兩連句親厚話都沒來得及說呢,就見太子和一女子在不遠處馬車旁舉止親密。 也就秋東耳朵好使,這么遠距離,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女子嬌軟的聲音帶著幾分嗔怪道: “好了好了,哪天不能陪我去禮佛,今天有事就改天啊,當然是殿下的事比較重要!” 接著便是太子寵溺的聲調: “都說好了的,怎能無故失約,要不這樣,改日有時間孤陪你泛舟江上以做賠禮,顰顰意下如何?” 巧了不是,說曹cao曹cao到,正是近日在京中掀起波瀾的馮家姑娘。 秋東能感覺到身邊兒子氣息一瞬間的緊繃,他拍拍小孩兒手臂,無聲安撫。 很是平靜上前的朝太子行禮: “見過殿下?!?/br> 太子也跟沒事人一般,上前兩步很是親切將人扶起: “許久不見先生出門,今日可巧遇見,這是身子大好了?回頭孤叫人再給府上送些藥材,萬望先生以身體為重!” 臉皮也是夠厚的,秋東這段日子為何告病在家,他心知肚明,偏對著當事人還能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