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森嶼沒說話，將手里的文件放在他面前。

    顧敘白疑惑間。

    聽到她說：“打開看看吧，如果沒什么問題，我們再繼續接著聊?！?/br>
    她一切反常的行為都讓他皺起眉頭來。

    他知道，有什么地方，正在一點一點的，脫離他的掌控。

    他打開了洛森嶼遞過來的文件。

    果不其然有的時候，顧敘白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竟然那么準。

    離婚協議書那幾個大字，明晃晃的擺在他面前。

    他縮起眼眸，起初覺得意外，但想了想，也是。

    這段時間，她那么為難的在他身邊，現在知道秦妤墨手術了，必定是想著要離開的。

    “你看看，沒什么問題的話簽字吧?！?/br>
    “如果我不簽字呢?！彼麊柭迳瓗Z。

    洛森嶼是怎么說的呢。

    她視線落在他臉上，出口的話看似平靜，實際上淡漠至極。

    “沒必要顧敘白，你有所圖的時候，我留在你身邊，被逼無奈。你什么都不圖了，我更不可能留在你什么，這是什么道理你明白嗎？你要的我給不起，我唯一能夠回饋給你的，只有恨，你困我一時，我的恨就增加幾分?！?/br>
    顧敘白臉上是苦澀的笑。

    他薄唇輕啟，吐出一句話來。

    “跟我在一起，真的就讓你這么痛苦嗎？”

    “對?！?/br>
    “可是我若一直不簽字呢?！?/br>
    他說著這句話，突然抬起手，下一秒，離婚協議書，在他手里變成了兩半。

    “我說了，我不會簽字的?！?/br>
    洛森嶼看著他如此動作，眼神涼到極致。

    她問顧敘白。

    “這樣的意義何在呢?！甭迳瓗Z抿緊了唇，很長時間里，她不說話，整個書房里，透著寒冰一般的死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敘白不說話，洛森嶼先開了口。

    “不愿意簽字是吧，沒事，你不愿意我就每天從學?；貋矶紟б环蓦x婚協議，一直到你愿意離婚為止?！?/br>
    洛森嶼的態度很堅定。

    她必須要離婚，沒有任何多余的選擇。

    在她這樣堅定的態度里，顧敘白逐漸意識到，洛森嶼，的確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他想到了還在醫院里的洛森嶼外婆，連忙給醫院里打了電話。

    電話被接通。

    “顧先生?！?/br>
    “我之前安排在醫院的病人呢，怎么樣，康復的還算順利嗎？”

    “之前安排在醫院的病人啊，康復的很順利啊，我記著轉院的時候，就康復的七七八八了?！?/br>
    顧敘白捕捉到重點詞。

    “轉院？”

    “對啊，顧先生不知道嗎？就是前幾天的事情，還是您太太親自來辦理的手續，我們以為，是您讓您太太過來辦的呢?！?/br>
    顧敘白聽到這里，已經薄唇緊抿，雙眸沉的駭人。

    最后，他掛斷電話。

    坐在位置上，想到洛森嶼坐下的很多決定。

    從決定回到學校讀書，從選擇經濟管理，從她頻繁的在學校忙碌不回來的時候，從她跟一個律師，秘密接觸的時候。

    他就應該有所察覺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反常。而這些，只能說明，她有了跟他對抗的資本，有了可以離開他的籌碼。

    以前顧敘白不曾想過這個問題。

    但現在……

    洛佳木離世，不可能什么都沒有給洛森嶼留下，而洛森嶼作為秦家大小姐，曾經秦家老爺子，最最疼愛的孫女。

    秦老爺子不可能沒有給洛森嶼留下什么。

    洛森嶼回學校，學習經濟管理，只有一個可能，她手里有股份，有足以讓秦氏集團易主的股份。

    想到這里，顧敘白從椅子上站起，來到窗子邊。

    他撥通了周圓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里面傳來周圓的聲音。

    “顧總，這么晚打電話，是有什么要緊事情嗎？”

    “去查一下，秦氏集團目前的股份占有情況，記得，我要最詳細的資料?！?/br>
    周圓好奇：“顧總怎么突然想到要查秦氏集團的股份占有問題了?！?/br>
    “讓你去查，你就去查，哪里來的這么多問題？”

    周圓無端被訓，心里覺得自家老總今晚脾氣好像格外的不好，這么想著，周圓不敢再多問。

    “好的，顧總，我這就去查?！?/br>
    “嗯?！?/br>
    顧敘白沒有再說話，掛斷了電話。

    這天夜里，顧敘白很晚才回臥室，他回去的時候，洛森嶼早就睡著了。

    他沒有立即躺下，而是坐在床邊，看著洛森嶼的臉。

    她很不安，即使在睡夢中，依舊緊緊皺著眉。

    饒是顧敘白不想承認，但那的確是一個存在的事實，洛森嶼在他身邊，很痛苦。

    而這一切，是怎樣一步一步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顧敘白在心里想，如果說，他當初沒有因為骨髓的事情找上她，那么現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會有了。

    可是這個想法剛剛在腦子里成型，就被顧敘白否定了。

    如果不是為了秦妤墨的骨髓移植，他都不會找上她。

    而這輩子，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想要遇見她。

    他想要對洛森嶼好點，所有這段時間以來，她的很多事情他都參與。

    他盡量讓她輕松一些，讓她不要隨時對他都是一副防備的樣子。

    他想盡一切辦法讓她開心一些。

    可是她卻在計劃著一些足夠離開他，足夠與他抗衡的籌碼。

    于是他知道。

    洛森嶼對他，是徹底的恨。

    那樣的恨，是無論他對她多好，都彌補不了的。

    事實是。

    無論他對她再好，都來不及了。

    一切的一切，都太遲了。

    想到這里，顧敘白眼睛脹痛，有一種無可奈何的悲涼從內心深處涌出。

    ……

    洛森嶼第二天醒來，并沒有看到顧敘白。

    她下樓就看到盛姨在忙碌的準備早餐。

    “盛姨?！?/br>
    盛姨從廚房里出來。

    “太太，您醒來了?！?/br>
    “嗯，我約了朋友去學校里吃早餐，你不用準備了?！?/br>
    “啊，太太要去學校吃啊?！?/br>
    “嗯?！甭迳瓗Z說著，朝著門口走。

    “而且，我晚上可能也不回來吃，你最好問清楚顧敘白，如果他也不回來的話，您就別白忙活了?！?/br>
    “好的，我知道了?！?/br>
    洛森嶼說著，消失在門口。

    來到學校，洛森嶼直奔著輔導員助理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