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小名
“忙活”了一天的紀采藍帶著新姑爺連見毓回到紀家已是夕陽西下,紀辛珉抱著大叁花貓西柚坐在花園里的涼亭搖椅上,霞色照在她淡笑的臉上,淺淺的溝壑陷入暗色里。 聽覺靈敏的黑豆老早就聽見引擎聲,一路追趕直至車輛熄火,興奮地叫了兩聲:“汪!汪!”,嗅到紀采藍所在地立馬沖了過去,撲在她腿上搖尾巴。 紀采藍潔白的闊腿褲上印了兩個灰撲撲的狗爪印也不惱,夾起嗓音、抱著黑豆毛茸茸的頭一頓揉搓:“豆豆豆豆!想我不、想我不?!” 黑豆尾巴搖得更歡,似乎是聽懂了給予她回應。但從昨日接親環節到紀采藍現在回家,算起來一人一狗分離的時間不超過四十八小時。 腳邊蹭上一坨溫熱,連見毓低頭,西柚抬頭,長長的胡須戳在他褲腳,染上幾根白色貓毛,琥珀般的雙眼緊盯著他,長長地“咪嗚”一叫,四顆尖牙像紀采藍戒指上的爪釘。 再冷漠無情的人碰到如此動人的時刻都會忍不住折腰,連見毓也無法免俗,彎腰掐著貓咪的腋下將其抱入臂彎,跟著紀辛珉進屋。 她給女婿倒了杯水,迤迤然地推到他手邊:“采藍她沒給你添麻煩吧?” 杯中的水差點晃到杯緣濺出。 西柚在腿上占山為王,連見毓動彈不得,道了謝后飲了一口,潤了潤嘴唇:“沒有,她很…可愛…” 他想到她安睡的容顏。 恬靜,呼吸宛如一陣輕風,向他吹起一波波微浪。 自己生的女兒她怎么會不清楚。 紀辛珉只當他客套,舉起手邊的紅茶杯晃了晃:“她年紀還小,還望你多擔待了?!?/br> 這話說得紀辛珉有些心虛,過了年紀采藍也要二十七了,即將奔叁。 又轉念一想,在母親眼里孩子永遠都是孩子,于是理直氣壯地說:“她向來任性,要是有什么事做得過火了…我再替你說說她?!?/br> 言語間的溺愛之意毫不掩飾。 連見毓自然不會認為這是丈母娘給他的保證,說是下馬威更加合適。 撫摸貓背的手一頓,他低低應了個“好的”后便沒再說話。 他的識相勾起了紀辛珉的笑容,月牙般的笑眼望向牽著狗走來的紀采藍。 “我姐呢?怎么沒下樓接我?”,紀采藍左顧右盼,探了探樓梯上問道。 紀辛珉對女兒招了招手,指尖摸了摸她紅潤的臉頰:“給我們小藍莓都曬紅了…你姐去景福園和綺云說說話,得說說你昨天穿婚紗有多美,對吧?” 汪綺云,紀采蘋長眠于墓園景福園的愛人,只要紀采蘋得了空就往那兒跑,什么事都說給她聽。 “我又不是只有穿那個才美,還有,我不信她沒說我壞話?!?,紀采藍往黑豆的嘴筒子上放了個雞rou蔬菜餅干,讓它頂了叁秒才給它吃下。 大狗把零食咬得“咔吱咔吱”響。 連見毓眼皮一抬,看著沙發對面的妻子。 小藍莓?是她的小名嗎? 無聲地呢喃那叁個字,想像到她昨晚在他嘴里汁水迸發的樣子,他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西柚不滿連見毓的“偷懶”,在他腿上伸了個懶腰后跳下地板,踩上二姐的前胸,軟下身子窩了進去。 紀采藍攬著貓咪得意地挑眉。 等到紀采蘋回家便開了飯。她臉色蒼白,不咸不淡問候了連見毓,心情似乎不太好。 紀辛珉代大女兒道了歉:“抱歉啊見毓,她…這個時候一直都這樣的…” 連見毓表示理解。 關于紀家的傳聞他了解得不多,只知道當初紀采蘋出柜震驚了圈里一票人,大多是佩服她的勇敢,也有一些在背后戳紀家人脊梁骨的老古板。 可惜好景不長,相戀六年的女友被一場白血病奪走了性命,她孑然一身至今。 與之相反的是meimei紀采藍,流連于花叢,沒見過她承認什么人的身份,連見毓可以算是第一個,會不會是最后一個還不能確定。 甚至有人偷偷將筑禧娛樂稱為她的“后宮”,將劇本選角稱為“選妃宴”。 自她和他的婚訊放出后連見毓耳聞幾個“賭約”,在賭紀采藍多久收心、會不會收心,還有他會不會忍,能忍多久等等。 無聊。連見毓對此嗤之以鼻。 他們婚前說好的,只要不鬧得…太過火,他不會介意的。 再怎么說他和紀采藍之間還有法律關系,加之他們沒有簽婚前協議,若要離婚要切割的東西可就麻煩了。 況且,紀采藍要的不就是他的這份“大度”嗎?外面恐怕再難找到他這般氣度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