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章瑾絕口不提自己為什么哭,只是滿臉怒氣:“他欺負你!” 她憤憤不平:“你是棉花做的嗎?一點脾氣都沒有!” 白黎無奈地賠笑。 嚴格來講,那不叫欺負,那叫別人玩曖昧自己當了真,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怨不了別人。 而且…… 白黎嘆了口氣:“我就是有點難過,又不是不喜歡他了?!?/br> 而且,喜不喜歡這種事又不像踩剎車,說停就能停的。 但沒脾氣是不可能的,畢竟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他悄悄在心里嘀咕,藥一定得吃,不過今天就不給吃糖了,苦著去吧,權當給自己出氣。 “……”章瑾看著白黎一無所知的天真面龐,語塞半晌,止不住地鼻子發酸,猶豫著伸手拍拍他,輕聲說,“跟jiejie來,我有話要告訴你?!?/br> . 站在第一層廣場的欄桿邊,可以看到整個魔宮的景色,雄偉蒼勁,俯瞰眾生。 白黎登上最后一級臺階,就看見了江寒陵。 江寒陵半轉過身,看見徑直朝自己走過來的人,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攥緊拳頭。 等人走到面前,他張嘴:“你……” “脫衣服?!卑桌璐驍嗨?。 “什么?”江寒陵做夢也沒想到會聽到這三個字,表情很難見地呆了呆。 白黎臉色如常,攤開一卷銀針:“你的傷已經好了六成,需要用針灸疏通經脈?!?/br> “在這兒?” “嗯?!?/br> 江寒陵心情復雜,聽話地脫掉上衣,手放在褲腰上,糾結了一下:“褲子,也要脫?” “當然?!?/br> “……” 白黎做好施針的準備工作,抬眼:“當然不用?!?/br> 褲腰半褪的江寒陵:…… 他默默穿好褲子,盤腿坐下,開始打坐。 白黎捻起一根針,刺進他的胸口。 夜晚快要來臨,風又刮起來了,江寒陵也不嫌冷,就這樣光著上半身待在室外,皮膚上很快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白黎下手又快又穩,沒過十分鐘就把他扎成了一只刺猬,全程目不斜視,仿佛自己面對的只是一具人體模型,身材再好也只是教具。 一次針灸需要留針一刻鐘,江寒陵閉著眼運行靈力,身體逐漸恢復暖和。 一刻鐘后,二次施針。 白黎把他身上的針一根根取下來,又換了一批針,繼續扎。 兩人始終不出聲,一個不問,一個不說。 第二輪結束,江寒陵睜眼,靜靜看著白黎取針。 就算離得這么近,也感受不到一絲溫熱的呼吸,可面前這個人明明應該是活的。 “這個地方叫氣海xue,這一針下去……”取到最后一根,三寸長的銀針抵在臍下正中間一寸半的位置,白黎忽然問他,“你知不知道會怎么樣?” “經脈阻滯?!被A的xue位常識江寒陵還是懂的。 白黎搖頭:“能治月經不調?!?/br> 江寒陵:…… 白黎收拾好東西:“喝藥吧?!?/br> 江寒陵穿上衣服,接過碗,沒有像以前一樣嫌苦,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最后一滴藥湯滑進咽喉,白黎說:“藥里加了東西?!?/br> 江寒陵放下碗:“知道?!?/br> 今天這碗藥酸得要命。 “那你還敢喝?” “夜合梅?!?/br> “你!” “你要是真的敢下毒,也算不辜負我教過你的東西了??上憔褪遣粔蚝??!?/br> 白黎沉默了很久:“……像你一樣狠嗎?” “抱歉?!苯晷睦镆淮?,再次攥緊拳頭。 “死在我手里有什么好處?” “至少不算壞處?!?/br> “……”白黎小聲說,“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br> “但是我下得了手?!苯陱牡厣险酒饋?,“現在你可以生氣,可以開始恐懼、憎惡、怨恨我了?!?/br> 他微揚起下巴,毫無退縮地和那雙小狗一樣純稚的黑圓眼睛對視,等待那里面涌起他所熟悉的陌生、疏遠、懼怕、嫌惡。 沒關系的,早就習慣了,多一個不多。 可是,沒有。 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亮晶晶,執拗地仰視他,似乎要把他的靈魂灼燒出一個洞來:“我喜歡你?!?/br> 偏偏是現在,偏偏是喜歡,偏偏是這個人。 如果作為江寒陵,聽到這四個字,他會欣喜若狂,但是作為監察隊長,他冷漠得如同臉上覆蓋著萬年堅冰雕琢而成的面具。 他說:“我之前一直不說,是因為要利用你找到焱玖,牽制花錦川,還有你的醫術?!?/br> 他說:“該下手的時候,我一定不會猶豫?!?/br> 他說:“白黎,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br> “誰管你心軟還是心硬!”白黎卻跟著站起來,靠近他,犟得要命,“反正我就是喜歡你,死也不改!” 江寒陵終于忍不住了:“你是笨蛋嗎?!” 白黎不甘示弱:“我比你聰明多了!” “……” “這是最快,傷亡最小,也是最穩妥的辦法,是不是?” “你沒必要……” “你沒必要什么事都自己死扛!” 白黎大聲打斷他的話:“萬一這次讓焱玖逃了,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我不是說過要拯救世界嗎?現在我可以追隨藥仙前輩了,說不得還能得個‘小藥仙’的稱號什么的,你應該為我高興才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