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清了清嗓子，朗聲：“這只六神是誰的？”

    江寒陵：……

    白黎對故事作出總結：“這就是‘六神無主’的由來?！?/br>
    江寒陵：……

    他不禁發出疑問：“你就是聽這種東西長大的？”

    “這是我師兄在我師父組織的冷笑話大賽上講的參賽作品?！?/br>
    “怪不得他單身?！?/br>
    “可是很多人都因為這個說他幽默風趣，喜歡他，還托我轉交情書來著?！?/br>
    “花錦川當眾講冷笑話這件事，本身就挺幽默的?！?/br>
    白黎：……

    追人出師不利，白黎挫敗不已，一頭扎進狗窩：“我困了，晚安?！?/br>
    講睡前故事的先睡著了，聽睡前故事的還醒著。

    江寒陵躺在人窩里看狗窩，看了半天都沒培養出困意，于是起身打坐調息。

    調息兩個小時后，昨晚連夜出門執行任務的章副隊長今晚又連夜回來了。不出意外的，她果然沒能這么快就找到花錦川并痛下殺手。

    魔宮外的防御措施不是鬧著玩的，章瑾來回顛簸累慘了，一進門二話不說先一屁股靠著墻坐下：“我先回來看看你們，順便休息一會兒?！?/br>
    江寒陵等她吃完東西才問：“一點兒蹤跡都沒發現？”

    “沒有?！闭妈獓@氣，“魔宮周圍找遍了，八成是漂到對岸去了?！?/br>
    “沒關系，慢慢來?！?/br>
    “我也覺得太快追殺會顯得刻意。你要是不睡就守夜，我先睡兩個小時，到時間叫我換班?！?/br>
    江寒陵點頭：“嗯?！?/br>
    章瑾不太講究，隨便墊了幾捧亂七八糟的干草就躺下了，側過臉看見撅著腚熟睡的小狗，不由得笑道：“你把他弄睡著的？”

    “……”江寒陵沉默了一下，“‘弄’這個詞，太粗魯了?！?/br>
    “咱們做同事也快十年了，我從來沒在你身上見識過什么叫文雅?！闭妈J評完畢，感嘆式搖頭，“嘖嘖嘖，果然人一談戀愛就會變矯情?！?/br>
    “胡說八道會讓你得到什么？”

    “快樂?！?/br>
    “那你就好好珍惜現在的快樂?！?/br>
    “別告訴我你一點都看不出來?！闭妈慌缘墓揞^瓶子揚揚下巴，“看見那幾根狗尾巴草沒？”

    瓶子就放在江寒陵的枕頭邊，里面用清水養著白黎從方寸島上采來的花?；ǘ洳畈欢嗟包S大小，單層花瓣，有水紅、淺粉、乳白和鵝黃色，散發著淺淡的香氣，據說是一味藥材，有安神的功效，有助于傷勢恢復。

    那色彩繽紛的一捧小花中間，疏落有致地夾雜著幾根青翠柔軟的狗尾巴草，很有幾分野趣。

    江寒陵不明所以：“狗尾草，怎么了？”

    章瑾做作地長嘆一聲：“可憐君心如玉，奈何郎心似鐵，野草無辜哪?！?/br>
    “說人話?！?/br>
    “你不知道狗尾草的花語？”

    “不知道?！苯昴涿睢热皇遣?，為什么會有花語？

    章瑾再次銳評：“朽木不可雕?！?/br>
    看她的表情，江寒陵本能地覺得自己錯過了某些重要信息，眉頭緊了緊：“是什么？”

    “自己查去唄?！闭妈獏s不肯直說，雙手一攤，“除非……”

    江寒陵磨磨后槽牙，耐著性子談條件：“一次?！?/br>
    “五次?！?/br>
    “兩次?！?/br>
    “四次?！?/br>
    “三次?！?/br>
    “成交！”章瑾打了個響指，“真是的，想跟你切磋兩招真費勁兒?！?/br>
    “你有多余的精力打架不如去教章瑜?！?/br>
    “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教他一次我能少活十年，算了，提起來就生氣?！?/br>
    “少廢話，快說?！?/br>
    “你會猜不到？”

    “沒研究過這種東西?！?/br>
    章瑾豎起兩根手指，笑瞇瞇道：“兩個字——暗戀?！?/br>
    暗戀。

    江寒陵無聲咀嚼這兩個字，舌尖跟著彈動，刮蹭過齒端，心里像被狗尾草輕輕撓過，酸癢畢備。

    “暗戀”這回事在白黎身上恐怕根本就不存在，他實在單純得過頭，像小狗一樣藏不住心事，看見喜歡的人就狂搖尾巴，讓人想裝不知道都難。

    微風從窗口溜進來，枕邊泛起一陣幽香，狗尾草跟著搖來晃去，毛茸茸的。

    江寒陵垂睫，雙唇微抿，輕哼一聲，扔出句“不知所云”，閉目養神去了。

    “怎么就不知所云了？有講究的好吧？”章瑾還不消停，“這東西不起眼，就是隨處可見的野草，所以也寓意著無人知曉的單戀。純情啊，真純情?！?/br>
    “牽強附會，照這么解釋，連蔥花都有花語?！?/br>
    “敢問閣下高見？”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br>
    “說得好哇?！闭妈恼?，“果然是憑本事單身?！?/br>
    “跟你有多少經驗一樣?！?/br>
    “誒，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是沒興趣，你是不解風情?！?/br>
    “廢話是不是有點多了？”

    “行行行，你就死鴨子嘴硬吧啊?！?/br>
    “你不也是死鴨子嘴硬?！?/br>
    “說了沒興趣就是沒興趣?！?/br>
    “那你躲什么？休采夢不就是表了個白，給你嚇得年假都用了?！?/br>
    “我那是……我……你聽見有人要跟你下蛋不害怕??？”

    “你得尊重種族差異?！?/br>
    “誰來尊重一下我的生理局限？”